“王爺?”常岱常禎皆是心下一涼,只以為這天南地北的查消息,總有失誤之。
莫不是他們查錯了方向不?
燕王救下的本不是他們的兒、妹妹!
郗珣那張天人之姿的面上浮現點點笑意,在此等場合倒是有幾分諷刺的意味。
“本王見到那小孩兒之時,正混跡在難民堆中與一群比大上許多的乞丐搶食。一辨不清的臟爛裳,生的雖矮卻是干瘦的很,后來撿了,一日兩日的,日總嚷嚷著吃不飽飯,肚子。”
常岱常禎父子二人聞言,登時面慘白。
縱然他們心中早早有數,知曉一個三歲便走失的小兒,這一路必是遭遇顛沛流離苦不堪言的,奈何這般被人直白說出,二人不由得心中大慟。
常禎面蒼白,“王爺,還請王爺告知我妹妹的下落!”
郗珣偏頭著廊外夕,他仿佛不通人,對這樁脈親人的重新相聚,沒有一憐憫。
他反倒是冷漠至極。
郗珣垂眸著自己袖擺間針腳細的致云紋,聲音說不出的虛空寥落:“過去這麼多年才來找尋,小常大人不覺得——晚了些麼?”
常禎神激,甚至忍不住從椅中起,他雙手握拳,氣急道:“王爺怎知我們沒找?這麼些年我一直在找我妹妹!”
常禎語罷有些怨懟的看了常岱一眼,要不是常岱一直篤定了他妹妹已經死了,他又何嘗會平白無故耽擱上那麼些年的?!
“無論是緣由一個三歲小兒走丟本就是一樁笑話,若是真你們重尋了回去,當真能妥善待?”
郗珣看似漫不經心的話語,再沒有人知曉他忍的怒氣。
這對父親說的冠冕堂皇,實則卻是再惹人發笑不過。
饒是有千萬種理由借口,錯過便是錯過。
瓏月憑著運氣得以活下來,難道也他憑著這些運氣,再次將還給他們?
郗珣此時忽的有幾分后悔,一時貪念,一時心,想讓那個從沒見過父母的小孩兒見一見父母。
小孩兒雖萬事不懂,卻總歸早已及笄。他知道,瓏月是很想念很想念的父母的。
縱然想念的是他為編造出來的父母。
早知如此,他許是該另尋一戶人家——
而燕王這般話語,卻老巨猾的常岱起了寫疑心。
若只是隨手撿到他的小兒,又豈會為了一介婢落了他的面?
常岱雖不覺自己面高到能郗珣不敢落的地步,但這般行徑顯然偏離了郗氏門風。
他那小,只怕不僅燕王撿了去那般簡單吧?
只怕這二人間還十分相——
燕王有一個上京人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談資,便是燕王早到了娶親的年歲,府上卻一無正妃,二無侍妾。
便是連顯宮的皇帝三翻四次企圖賜婚,也被燕王借口推讓過去。
那會是什麼份?婢妾?
常岱臉不由得難看起來,連氣息都有幾分深重。
常岱急迫的追問道:“不知王爺能否告知我兒如今所在何?”
郗珣淡淡道:“此事總要詢問當事人的意思,將弄丟了,如今才來找,誰知究竟想不想認你們?本王可不想做一個惡人。”
常禎聽聞只覺得這王爺是故意捉弄他,他又止不住四下打量起來,簡直恨不得挨個挨個婢問過去。
常岱止不住蹙起眉頭,語調肅穆了幾分,忍不住質問道:“是我兒,自然想著要認祖歸宗,下只盼早日尋回兒,倒是燕王殿下,您一直推,這般究竟是何意思?!”
跟隨郗珣一道,一直作壁上觀的奉清終是忍不住,怒斥道:“常尚書大人真是好大的威!只是這威是不是耍錯了地方?您該抬頭瞧瞧,此是上京的燕王府,可不是什麼你的常宅!若非當年我們主上搭救,那姑娘早死了!你如今有什麼臉面說這等話?!這就是常氏的規矩統?”
常岱,常禎見祖宗被罵,一個個面紅耳赤,氣急敗壞,卻反罵不回去。
此話雖刺耳,卻是句句在理。
便是他懷疑早委燕王為妾,又有何面指責燕王?
若非是他,只怕早淪為一捧黃土......
不不不,也不一定就是妾。還有可能是婢......
可旋即他又生幾分慍怒。
無論是什麼份,能比得過他常家的郎尊榮?!
終歸,常岱除了一聲嘆息別無他法。
他有些苦的四周看了看,道:“若是我兒就在王府中,王爺不妨將出來問問,愿不愿意同的阿父阿兄回家?”
郗珣臉上沒什麼表,反倒是奉清不耐地冷笑道:“聽聞常大人不止這一個兒,還有一個養在邊極其喜的姑娘?要我說啊,人都是對養在自己邊的偏心的沒邊,既然有一個兒了想來也是不缺兒的。干脆留在我們府上好了,免得回去不知要遭些什麼。”
常岱聞其聲而知其意,猜測這是疑心他日后將會厚此薄彼,偏養在邊的令婉。
“只要能歸府,臣必不會回府委屈,回去便該是我府上待字閨中的嫡出姑娘。”
常岱將‘待字閨中’這四字咬牙說出。
他如今更是懷疑,這燕王往日可不像是多管閑事之人,如今為何會為了一個婢說這般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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