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艷羨潯公主之余只有一人知曉,這是皇后在告誡自己,萬萬不能當著西羌使者的面出了差錯。
潯恢復鎮定,朝著上首皇后福回禮,姿態禮儀不可挑剔。
“謝母后賜菜,這菜兒臣吃著甚是味。”
幾位公主哪怕往日與這位妹妹不親近,如今心中也不由得生出悲戚來。
外命婦們見此更是心間有數。
只怕這和親人選,八九不離十便是這位潯公主了......
幾位公主下首的是瓏月席位,恰巧卡在公主與郡主的中間,左邊是不認識的某位郡主,右邊便是永興公主。
瓏月隨著阿兄宮還是上個月,將近一月間未曾宮,本就對宮廷不甚悉,與潯不過場面。
瓏月見到此景才明白過來。
瓏月放下筷子,看見與隔著遠距離的潯,仍是那張沉靜悉的面孔,卻瓏月忽的覺得口中的珍肴沒了味道。
小姑娘一雙赤忱通的眸子,越過永興看著潯。
永興顯得漫不經心。
“西羌要迎娶一位公主,禮部定下的人選是潯,本來潯今日不好再拋頭面的,但母后許是想著西羌使節見一見大梁的公主,這才也席......”
為潯的姐姐,永興與潯關系并不切,是以也不知潯這段時日過得如何。
想必是不開心的。
誰嫁給那般年歲的老頭兒能開心的起來?
永興公主每每談起此事,心中都不由得升起幾分慶幸。
慶幸自己早早出嫁了。
說起來,此事多虧了的母妃。
大梁郎多數是十六七出嫁的,若是寵的兒父母總會多留邊幾年,日后嫁妝多些,二十往上才出嫁的貴也不罕見。
像是永興的外祖父陸相,名聲未見的好,卻是個對晚輩慈祥的祖父。
四個孫各個都是二十往上才出嫁,最寵的大孫,永興的大表姐便是足足二十四才嫁的人。
陸貴妃年輕時得寵,陸陸續續給梁帝生了好幾個孩子,奈何多數夭折,最后活下來的只有三皇子與永興公主。
永興時弱多病,險些養不活,梁帝貴妃對多有疼,貴妃本不打算將永興公主早嫁,想將唯一的兒多留邊幾年。
貴妃早早看清了枕邊人,擔憂永興若久留宮室,若趕上前朝變故,亦或是藩王到了婚年紀,梁帝再是喜歡這位兒,也會毫不猶豫將舍了去。
天高水遠,日后母再難一見。
如此,永興公主才剛滿十六,就被陸貴妃嫁給了自己的侄子。
陸駙馬能力一般,相貌也很是一般,奈何這般的婚事都還是陸貴妃冒著被帝王厭惡的風險,替兒苦求來的。
最初永興公主為此事同母親徹底離了心,覺得之一心想著娘家想著兄長,未曾有毫考慮過自己。
可是如今,永興卻忽的明白了母親對的深沉意。
比起的眾位姐妹,自己的這門婚事其實是十分人艷羨的罷......
瓏月聽完永興公主的話,便見眼眶中淚意,有些不知所措,“打贏了為何還要和親?”
記得臧先生教讀國史時,說的可是,和親是只有戰敗國才做的事。
大梁,阿兄,不是打贏了嗎?為何還要和親?!
永興低頭,目不由得帶出來嘲諷,也不知是嘲諷誰的。
窘迫地笑道:“這算不得和親,是西羌求娶我朝公主,才......”
永興公主自己也說不下去了,心中一陣悲鳴,幾乎有些按捺不住,將頭轉去了一邊。
筵席邊人影憧憧,昌寧縣主從下首席位舉著酒杯走過來。
瓏月這才注意到這位許久沒見到的昌寧縣主。
原來已經是被放出來了?!
若是按著以往,昌寧該是公主之下第一個位置,而這個本獨屬于的位置上,如今坐著的已經是瓏月了。
郡主了縣主,爵位降下一等,地位較之以往卻是差了許多。
今日在場的皆是三品大員的眷,上不乏有郡夫人、國夫人之流,便是郡主也有不。
是以如今昌寧席位遠在瓏月之下,兩人間隔著六桌。
昌寧縣主今日為了給自己爭回面,打扮的甚是莊重。
面靨點珠,寶髻高盤,上垂雙寶鎏金華勝,兩側更是墜著奢華白玉步搖并金鑲玉蝶花步搖。
瞧著那一繁重的行頭,想要盛氣凌人高高在上卻又有幾分掩飾不住的疲憊模樣,瓏月第一反應竟是覺得昌寧此刻的頭肯定是極重的。
撐到宴會尾聲,只怕的脖子就該廢了去。
人多的地方是非便多,二人側的郎們察覺到二人間風流涌,皆在一旁竊竊低語。
“昌寧如今比安樂郡主爵位還低了一等。”
“打扮的這般好模樣又有何用?在場公主郡主都是爵位比高的,莫不是想被那西羌王子看上不?今日我們都是往素里折騰就折騰的這般奢靡。”
“噓,小點兒聲,你還不知昌寧郡主的狠辣?聽見了焉能饒得了你?!”
“什麼郡主?早就是縣主了!我又怕什麼?還當是以前?整個上京誰不知曉楚王府的縣主的名聲啊?”
瓏月這位正主一句話未說,倒是周遭人的三言兩語,就昌寧氣的雙眸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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