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春娘眼神肅然,這個人,居然是個凡俗界的人皇!
而且是個死之前,有著無尚大功德的人皇。
按理說,這樣的人進迴之後,會有個好的去,就算不了仙,也能一世順遂無虞。
可他為了不被奈何橋剝奪記憶,不惜以凡魂之渡橋,盡了艱辛與磨難。
許春娘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只覺得眼前這個羸弱的凡人,竟比許多仙人還高大。
忍不住嘆息,「帶著記憶行走,在橋上行走的速度會越來越慢,照這樣下去,你走上許久,也抵達不了奈何橋彼端。」
聽到聲音的人皇,沒有回頭,亦沒有說話,只是在短暫的息后,繼續向前踉蹌著邁出一步。
許春娘這才恍然,原來他是靠著這樣的方法,在躲避迴之的照。
許春娘咬牙之下,再次往前大步邁出,越過人皇,走在了他的前頭。
在一眾失了記憶、神麻木的亡魂中,一焦骨的許春娘,顯得格外不同。
任憑周圍的力如何狂猛,也始終如定海神針一般,牢牢地紮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力悄然退去,許春娘卻發現,原本寬厚的奈何橋,居然變窄了。
厚實的石質橋面,也變了老舊的木橋,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崩塌。
只是他每走一步都很不易,為了躲避迴之,就這麼一小會,就後退了四五步,等於大半個時辰的路程都白走了。
卻在許春娘生出這一念頭后不久,有轟隆之聲,自上方的業力磨盤中傳出。
更有一段橋,徹底被黃泉河水給淹沒了,有靈聚集在那裏,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許春娘。
數道迴之,朝著奈何橋上的兩道影投而來。
許春娘足下踏空,險些落了黃泉河中。
許春娘回想著畫卷中的指引,朝著第一座閻羅殿飄然而去。
前路再難,也要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人皇亦有所察,乾脆利落地往後倒退了四五步,避開了迴之。
許春娘早有防備,在迴之降臨之際,往前邁出數步,輕易避開了投向的幾道迴之。
但這些亡魂,卻沒有多看一眼,而是依循著幽冥的指引,踏了閻羅殿中。
見狀,許春娘再無保留,震神魂中所有的魂符,裹挾著其磅礴的魂力,一齊朝著前方的靈掃去。
許春娘不敢久待,沿著繩索繼續往前,一路驚險重重地來到了被黃泉河徹底淹沒的那一段橋面前。
橋僅容一人通過,稍有不慎,渡橋者就會自橋跌落,墜下方有著無數靈的黃泉河中。
許春娘收回目,只覺得自己想要重塑原的信念,前所未有的堅定。
一名右手執筆、左手拿著生死簿的黑臉判看向許春娘,滿臉訝然之。
十座巨大的閻羅殿,攔住了去往迴的必經之路上。
趁此機會,許春娘朝著對岸輕躍而去,一舉越過了這段被黃泉河淹沒的橋,順利抵達了彼岸。
而這個時候,許春娘的焦骨之,這裏缺了一塊那裏了一塊,損得更加嚴重了。
許春娘面蒼白,汗水沿著臉頰落,但的意志卻愈發堅定。
對此,許春娘似乎早有預料,面不改地以魂力將所有焦骨重新拼湊在一起,而後才不不慢地打量著彼岸的風景。
幸而反應及時,趕在木板徹底碎裂之前,縱踏上了連接木板的繩索。
「下一位……咦,居然混進來了一隻生魂?」
剛踏上彼岸,卻聽到「喀嚓」之聲不絕於耳,原來是的焦骨之已經徹底到了極限,竟直接散架了,化作一獨立的骨頭!
更有許多本就佈滿裂痕的骨頭,直接崩碎了湮。
沒有停下腳步,很快就將人皇甩在了後。
然而,卻在距離彼岸越來越近的時候,變故突生。
心底的執著,如同烈火燃燒,點燃了神魂中潛藏的所有力量。
這力量不僅試圖剝奪的記憶,甚至試圖將的神魂和焦骨齊齊摧毀。
行百里者半九十,這最後一小段路,已變得更加兇險。
霎時間,靈哀嚎聲遍天,如同下餃子般,朝著黃泉河中落去。
這裏看上去,與界其他地方沒什麼區別,天黑沉,氣滔滔。
但人皇的臉上,卻沒有半分氣餒之。
「咔嚓」一聲,落腳的那塊老舊木板,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竟毫無預兆地碎裂了兩半。
人皇略作修整,恢復了力氣之後,再次艱難地往前邁出了新的一步。
他只是一介凡人,卻能在奈何橋上堅持這麼久,比許多修行之人還要厲害。
深吸口氣,頂著莫大的力,控制著焦骨之力往前踏去。
凡人一世,不過短短數十載,這位人皇卻有著如此堅定的心,實屬難得。
這裏,是奈何橋的最後一段,踏過這一段,就能順利抵達彼岸了。
許春娘運起全部魂力,灌注於焦骨之中,讓其堅固得如同一座巍峨不的大山。
看到人皇抖的影,許春娘心生敬意。
只是力竭之後的他,還有餘力躲避迴之麼?
一前所未有的巨大力,從四面八方朝著許春娘湧來,像是要把的魂魄撕裂一般。
所有自奈何橋上飄下來的亡魂經過這裏,都必須去往十殿閻羅中,接最終的審判后,才能再迴。
他的行,便是無聲的回答。
只是這繩索極其破舊,佈滿了歲月侵蝕的痕跡,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然而還未徹底靠近這段橋,便有靈尖嘯著飛撲而來,勢要將拽這沉沉的黃泉河中。
他憑著護龍氣和功德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裏,沒有力氣浪費在其他事上。
他盯著許春娘多看了幾眼,而後面警惕之。
「生魂不迴,你來這界,千辛萬苦地渡奈何橋,所為何事?
你若是為取蛇仙花而來,取花后便速速離去,不得滯留界!」
「我來,自然是有事要辦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