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方提出的愿就是最初穿越的易容，無法算作補償。

　　思維漸漸回籠，越長溪著與主神八分相似的神像，明白了對方的份。點燃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香燭，神也下來，“不要責罰它。”

　　不要懲罰那個不就尖、還總挖苦諷刺別人的，在關鍵時刻又永遠陪在邊的系統。

　　“如果這算你的要求，我們可以做到。但是由于位面等因素，這需要算兩個愿。”神像并不意外對方發現自己是誰，他盡職盡責地詢問，“除此之外，你還可以提出一個要求。無論你有什麼愿或憾，穿越局都可以替您達一次。”

　　對方顯然調查過在小世界經歷的一切，如今話語中暗示意味十足，就差沒直說我們能送你見那個人。

　　越長溪卻搖頭，“最后一個愿，是救活司空亙。”

　　“如果您確定，請簽字。”

　　前的地面浮出一塊柱子，上面擺放著羊皮紙卷和羽筆，越長溪沉默地簽下名字，裝作沒看見對方的言又止。

　　最后一撇寫完，羊皮紙在白中消失不見，神像盯著，石頭雕刻的面容上有那麼點疑，“我想知道，如果你還有一次機會……”

　　“這兩個愿就夠了，”越長溪笑笑，“因為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只要活著就好。”

　　沒穿越時，與世界隔著自己的冷漠，從未到真正的人生；穿越后，與世界隔著系統，更像是玩一場盛大的游戲。

　　如今，終于能剝去所有外殼，不要什麼金手指，真真切切地擁抱這個世界。去、去、去喜、去傷……無論結果如何，都欣然向往。

　　因為想靠自己活一次，無論是轟轟烈烈還是平平淡淡，都好。

　　神像似懂非懂地點頭，很快也在白中消失不見。當寺廟中恢復白日的場景時，越長溪也醒了。

　　個懶腰，緩解一下酸疼的，忽然，一塊玉佩落在腳下。

　　玉佩通黑，上面刻著奇奇怪怪的花紋，應該是簽合同中，對方所提到的保護符。

　　著冰涼玉，越長溪慢慢扯出個復雜的笑容。

　　知道最后對方好奇的是什麼，還有那個神像后一閃而后的影，他們都想知道同一個問題——如果還有一個機會，會不會去見那個神明，三個人的原。

　　說實話，越長溪自己也不知道。

　　但很大概率，會選擇不見。

　　回到現實三個月，越長溪基本想明白最后發生的一切：神明有個人，人離世后他悲痛絕，決定與主神易，結束神生。

　　而到的暗一、沈暮燃、扶離，就是神明的三個魂魄碎片。

　　越長溪傷心麼？當然傷心。因為這意味著，他們的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以為的拯救，實則是耽誤人家實現愿。　但這件事并沒有困擾很久。因為從絕對意義上來說，和談的是神明的三個魂魄，和他神明本人有什麼關系？自己本不必為他痛苦，更不用和他見面。

　　除此之外不見的原因，是失去了熱。

　　之前一次次穿越，都是憑借一腔孤勇，像是年時的浪漫幻想，總覺得有勇氣就能改變一切。后來司空亙的死給了致命一擊，神明的話又熄滅所剩無幾的熱，這就導致，完全不想見對方。

　　只是，對方好像和看法不太一樣。

　　越長溪想起神像后面的黑影，翻出手機相冊，點開那張靈異照片，果然……這兩次出現的都是那個在主神空間見過的神明。

　　他為何三番五次想害死自己，難道是怪罪，沒讓他完心愿？

　　打了個哈欠，越長溪又渾渾噩噩思考片刻，決定把這件事翻篇。如今主神給了自己護符，再也不會莫名其妙死了，既然如此，對方怎麼想與何干。

　　愿沒實現，去找主神啊。他倆才是甲方與乙方的關系，最多算個臨時工，追責也追不到這里。

　　捋順一切，越長溪拎起書包離開網吧，直奔最近的酒店。

　　——只要沒有鬼怪，我又是一條好漢！。

　　//

　　孩的影消失，房頂影的衛良也收回視線，他臉上的面孔像是川劇變臉，幾經變幻后終于定格，恢復越長溪在主神空間見過的樣子。

　　一旁的小鬼突然在房梁上冒出頭，“老大，我們還跟著夫人麼？”

　　衛良極慢地搖頭，“不必，以后都不許跟著夫人。”

　　雖然他現在反應慢，但越長溪那句‘想活著’，他還是聽懂了的。想起剛才對方毋庸置疑的話語，衛良僵的臉上凝出一點委屈。

　　不能見媳婦，好難過！

　　他現在實力沒有完全恢復，無法凝出實，想要見面，只能把對方拖冥界，也就是凡間所說的死亡。

　　可是現在媳婦不想死，他又該怎麼辦？

　　不管全散發著黑氣的閻王大人，小鬼招呼其他同事回冥府，路上實在沒忍住，八卦道，“你們看見了吧？老大今天去找夫人，直接把夫人嚇跑了。”

　　他這句話，馬上引來了許多小鬼的附和，

　　“對對對！夫人臉都變了，好像本不認識老大的樣子。”

　　“老大是不是騙我們？那姑娘那麼好看，能看上咱們老大？”

　　“若是原來還可能，現在老大鬼不鬼、人不人的樣子，誰能喜歡！”

　　一眾小鬼滿臉嫌棄地打開鬼門關，趁著天亮之前趕回冥府。而被嫌棄的對象——閻王衛良依舊蹲在網吧的房頂上，思考鬼生。

　　與主神的易失敗后，三魂歸位，衛良重新回到冥界。但他的出現了一點問題，就是三魂無法融合。

　　曾經三魂一，被分開后各有各的經歷，導致他必須將他們煉化再融合，才能恢復原本的樣子。魂魄本就是他的，聚合起來并無困難，只是需要一點時間，然而想要融合三個魂魄的記憶，則需要大量的時間與經歷。

　　花了三個月左右，衛良終于控制住自己不分裂。而他能控制的第一時間，就是離開冥界找越長溪。

　　縱然記憶沒有徹底恢復，但骨子里的執念卻一直驅使著他——找到，見到，照顧。這些東西已經深骨，相當于本能一樣的存在。

　　如今第一步已經做到，見到卻有點困難。

　　遲鈍的衛良思考良久，終于想到了辦法。

　　——他現在沒有，但是可以借一個啊。

　　完全沒意識到媳婦已經變心的閻王大人，高高興興地往東海跑，古人都知道，想要什麼東西，去東海龍宮準沒錯。

　　孫悟空說的。

　　越長溪：“……”

　　這孩子的神話系，是不是有點混？

　　忍住笑，出一手指，“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小胖子出蓮藕一般的手指，努力圈住的小指，認真重復了三遍。第三遍結尾的時候，聲音忽然變小。

　　他臉上的表太明顯，越長溪彎了彎，湊過臉頰，“你也可以親我一下。”

　　“撲哧——”

　　越長溪終于沒忍住，笑出聲音。笑得很開心，許多年都未有過的開心。各花朵隨著一起抖，幾乎掉在地上。越長溪舍不得任何一朵，手忙腳攏住枝葉，聽見腳步聲，頭也不抬道，“等一下，姐姐先把這些花放進車里。”

　　最后兩個字故意加重，尾音很長，勾出微末的笑意。

　　越長溪把鮮花放進車里，第一次認真看向對方。

　　和那些時尚或者財經雜志上說的一樣，衛良的確很好看，瞳孔漆黑，眉目深邃，有一點冷淡郁，仿佛電影里中世紀古堡深的吸鬼伯爵。可此時此刻，他手中攥著火紅的玫瑰，眼底倒映著玫瑰的紅與的金，像極夜里驟然出現的。

　　越長溪接過花朵，玫瑰上的刺經過理，但還留下一個個小小的凸起，一一拂過那些凸起，像是拂過這一天起起落落的心跳。

　　握花枝，抬頭道，“謝謝，謝謝你做的這一切。”

　　挑眉，艷麗的眼尾滿是肆意，“再一聲姐姐，我就答應你。”

　　衛良著，忽然就笑了，舌尖了下齒，想也沒想，在耳畔輕聲開口，“姐姐。”　衛良的語氣近乎乖覺，越長溪還沒反應過來，突然，他便環住，大手掌住腰肢，死死扣住，指尖陷皮，無法撼的力道像是要將按進里。

　　隔了許久，畔落在的發上，留下一個再輕不過的吻。

　　越長溪靠在衛良懷里，側臉倚在他膛前，車水馬龍的聲音逐漸遠去，仿佛萬都寂靜，耳邊只剩下那些從未言明、卻又未曾停歇的話語。

　　怔了怔，出一只手，按在他的口，“你的心跳很快。”

　　衛良抱著，下搭在頭頂，的發從領口鉆進來，如同每一個從他懷里醒來的清晨。

　　他勾起，低低開口，“嗯。”

　　因為無論多次擁抱或親吻，我都一如既往，為你怦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