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年所遭遇的肯定是危險多了。突然被卷謀逆謀里,被宣帝猜忌,中毒昏迷生死未知,一連串的事全落在他上,何止是沒了半條命?
太子一直以來病懨懨的,在錦繡堆里了無生趣地熬著,人前依舊是溫雅和的君子,但也不見得他真的開懷過。
而如今太子人好好地靜養著,這恐怕已經是很難得的結果了。
一想到這里,葉葶的心就輕輕地揪了一下,不忍心再繼續想了。
大概是心有所想,來不及掩飾的目太過直白,讓所想之人應到了。
坐在側前方的蕭知珩忽然轉了頭,看向葉葶,兩人的目對上了。
葉葶一愣。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看被抓了個正著的心虛。
但即便如此,也沒移開視線,像是跟什麼暗自較勁,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
蕭知珩就笑了,便出言逗,道:“怎麼?是想坐到孤這里來嗎?”
葉葶當然沒有這麼想,當即搖頭。
蕭知珩卻不不慢地開口,道:“那一臉憾地盯著孤看什麼?”
葉葶:“……”
殿下你怎麼覺的?那能憾嗎?
蕭知珩說完后,太監高聲喊了一句萬歲,步履沉穩的宣帝就到大殿了。
眾人行禮。
宣帝今日顯然心不錯,笑著看座下的人,道:“都起來吧。今日朕設的是家宴,不必拘束。朕以往不曾留意,怎麼今年看起來熱鬧一些?”
熱鬧那絕對是熱鬧的,畢竟皇子們一年比一年大了,勾心斗角都不了了,哪能不熱鬧呢?不過今年宮宴看上去熱鬧,還有一點,就是因為席上人也多了。
宣帝明白著說了句糊涂話,開了個頭,自然是有人要接話的。
沒等蘇皇后開口,妝容致的蓉貴妃臉上就掛上了笑容,笑著說,“陛下說的是。今年太子也來了,可不熱鬧嗎?”
宣帝看向太子那邊,想起那里往年都是空著的,一時間有些恍惚。他笑容慈,便點了點頭,道:“不錯,熱鬧好。太子最近如何了?”
葉葶看著宣帝,心里就覺很復雜。
宣帝對太子無疑是疼的,殿中坐了那麼多個優秀的兒子,他就唯獨問了太子,耐心十足,滿目溫和慈,偏心昭然。
但他這偏心的疼卻并沒有疼得很徹底,帝王的疑心和威嚴制在這份舐犢之中也從來沒有消失過,實在是復雜得很。
蕭知珩眸微垂,他的面再好也始終是帶著一病氣的,不疾不徐地回道:“托父皇洪福。兒臣這些日子是好多了。”
說是這麼說,但太子說自己好多了,是沒多說服力的。別的不說,就大殿上的人,手上一刻都不能暖手爐的,只有太子一個。
宣帝聽了卻是很是高興地點頭,直接便命人賜溫酒給太子了。
蘇皇后順勢笑著說道:“陛下關心,太子福澤深厚,必得祖宗庇護,自然是會好的。陛下為國事勞,天佑大周社稷國本,不止太子,這天下萬民都仰仗陛下恩德洪福。”
這一句正好說到宣帝的心坎上了。
冬后接連而來的災弄得他焦頭爛額,一起社稷不穩的妖言就會冒出頭,現在剛從繁重的政務的宣帝最想聽到的就是這樣的話。
蓉貴妃見皇后把討巧的話都講了,心里冷然一笑。話說得那麼好聽,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子是皇后的親生子。
蓉貴妃朝太子那邊看過去,勾笑了,聲道:“可不是嗎?太子氣日漸好了,可不一樣了。陛下您不知道,太子今日可是帶了眷的,臣妾方才一晃神,還以為是個太子妃呢。”
蘇皇后笑容微頓,冷冷地看了一眼蓉貴妃。而蓉貴妃本就是要給皇后和太子下絆子的,自然當作看不到。
太子帶個沒有家世、上不得臺面的寵妾前來,那就怪不得拿這個開刀了。太子如此任妄為,皇后無力阻攔,陛下不可能會高興。
宣帝聽了,臉上的表沒有變,只是微微瞇了一下有些渾濁的眼,笑道:“朕倒是不知,太子何時有了太子妃?”
宣帝語氣十分溫和問道:“太子可是帶了人來?”
葉葶心頭一。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有種不好的預了。宣帝不可能不知道,此時卻說不知,大概是不想知。他問太子,是想讓太子自己解釋嗎?
有點張。
而更讓張的是,蕭知珩心里幽幽的冷笑。
【有趣。】
【想讓孤閉,還問什麼呢?】
葉葶覺不對,等等,太子和宣帝書房聊了些什麼?
想不通,下意識就想去拉太子殿下的角阻止,但是這個距離不方便,而且在這個場合不能。
蕭知珩靜靜地回道,“是,兒臣府里的良媛葉氏。”
宣帝頓住,微微皺眉。
他還沒說話,蕭知珩便溫溫緩緩地開口了,道:“兒臣病中郁結,一直想娶個仙子般的天選太子妃。葉氏命相極佳,與兒臣十分般配契合,這門天定的親事對兒臣病愈必然是大有助益。父皇日夜為兒臣的病擔心,兒臣惶恐不安。如此,不如請父皇全了兒臣病中一樁小小的心事吧。”
“……”
“……”
你管這個小小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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