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幾句連哄帶騙的,就把覺到自己有被重視的九皇子給哄高興了,老老實實跟著宮里的監走了。
蕭知珩這時正坐在案前看蘇淵給他帶來的朝中各陣營向,神散漫,比起費盡心機地算計,更像是冷眼旁觀。
朝中三皇子、四皇子勢力已各一派,這兩位皇子儼然到了勢均力敵的地步,分幫結派,互不相讓,離你死我亡就差一點。
而他這個東宮太子不中用,半死不活,卻一直在蕭知炎和蕭知珂的中間,替他們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東宮不倒,太子沒死,他們之間的明爭暗斗以及廝殺,就永遠留有余地。
蕭知珩看著桌上那幾本隨意翻開的疏本,面冷淡,有些煩躁。他手取了一顆山楂餞吃了,不快地皺了皺眉頭。
林總管反應很快,問:“殿下怎麼了?”
蕭知珩皺著眉,表冷冷淡淡的,吃了山楂,只說了一個字,“酸。”
林總管奇怪道:“可奴才特意讓人裹了一層糖再送上來的,怎麼還酸呢?那良媛要送給九皇子的,怕是也是不能吃了。”
蕭知珩:“嗯。”
林總管默默地把碟子拿走,又笑著說,“說起來,殿下如今吃東西能嘗出一點味道了,您的漸漸地好起來了,好事啊。”
蕭知珩也笑了,只是他的語氣淡淡的,“孤一會兒好一會兒壞,半死不活地熬了那麼多年,不一直都是這樣嗎?聽天由命吧。”
林總管最怕聽這種話了,急道:“殿下怎麼又開始說這種話了……”
蕭知珩也怕林總管碎嘮叨,閉了閉眼,抬手了額角,道:“行了,你別說了,孤如何,心里有數。”
林總管言又止,這時候伍一海就從外面回來了,臉上的神有些凝重。
林總管看了兩眼,就拿著山楂碟子默默地退下去了。
伍一海上前道:“殿下,您讓屬下去查那老馬夫的事,屬下查出一點東西來了。”
蕭知珩:“說吧。”
伍一海:“那老馬夫的底細與先前查到的分毫不差,此人所言非虛,他也確實曾是元后宮里的人。不過他只是個外院灑掃的,一個末等太監,見主子也不能見上幾回,正是因如此,他才幸免于難,恩或許是談不上。”
蕭知珩對此沒有多意外,老馬夫當時一口一句舊主恩,不惜以死報恩,他本來就沒多信。
他‘嗯’了一聲,又問,“還有呢?”
伍一海:“殿下讓屬下等不要打草驚蛇,暗中盯著,什麼都不做,屬下也只是盯著,什麼都沒做。正如殿下所料,老馬夫境危險,若無人保他,很快就會查到他頭上。而在昨日,那個老馬夫和兩個外城巡邏的武兵因盜之罪突然被押了地牢……”
“這麼巧?那這人上罪名可不啊,”蕭知珩抿了一口茶,話里帶著一淡淡的嘲弄。
他瞥見伍一海神沉重,眼瞼微斂,輕笑了一聲,“難不人剛進去就死了?”
話音剛落,氣氛就變了。
伍一海面一凜,其實這消息他是聽到了,但此刻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咬牙道:“屬下無能,并不知地牢中的況如何。”
要他在外去盯著一個年邁的老馬夫不是什麼難事,但去了地牢那個地方,他就有心無力了。
蕭知珩聽他這麼說,笑容漸漸散了,心里就差不多明白了。
窗外冷風夾著雪吹進屋,他覺上有些冷,便了上的大氅。說話時,他的聲音也仿佛是帶著寒雪的冷意,慢慢地說,“地牢……是刑部的地方,如今刑部又是站在哪邊的?”
沒等伍一海說話,蕭知珩就手挑起了方才自己翻了幾翻的疏本,目漠然,自己接了話,“哦,是三皇子,蕭知炎的地盤。”
空氣瞬間就冷了下來。
伍一海:“殿下,三皇子突然跟這個人扯上關系,怕是不簡單。”
蕭知珩似笑非笑,“是不簡單。你說他想做什麼?那個老馬夫背后的人是他?”
“屬下不知。”
就蕭知炎現在這個見誰咬誰的瘋狗狀態,他斷了一條,想毒殺恨之骨的太子一點都不奇怪。
如果這個有點本事的老馬夫是他安排的,趕在老馬夫被送到宣帝面前之前,他提前一步將人滅口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這解釋得通。
但怪就怪在那個老馬夫的做法。
他下毒目標卻不是要命,而是為了跟蕭知珩說一些不該說的‘’,像是有自己的私心。
殺人不要命,但憑這點,這絕對不是蕭知炎那個莽撞屠夫會下的命令。
所以就有另外一種可能。
這個老馬夫既算是蕭知炎的人,又不完全聽命于他。
蕭知珩想著,心緒不寧,寒風刺骨,那一蟄伏的寒氣在竄,如同激起的戾氣,難以制。他著嗓子低低地咳了兩聲,面蒼白而郁。
而就在他皺眉低頭的時候,想起了蘇淵來時說過的閑話——蕭知炎為了治他的心急如焚,三皇子府近來熱鬧,請了一堆各地的人。
蕭知珩忽然就問了一句,“三皇子府最近都有些什麼人?”
伍一海愣住,顯然有點沒跟上太子殿下的思路,道:“屬下不知。殿下,要去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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