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宣帝還是沒能立刻手,倒不是因為他騰不出手,而是因為宣帝要顧忌他仁德的名聲。
畢竟老侯爺才逝世沒多久,尸骨未寒。老人家前腳剛走,宣帝就馬不停蹄地奪了蘇家的爵位,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如此面上也弄得很難看。
而且更重要的是,蘇家前幾代人都立過戰功,宣帝貿然奪了爵位,此舉恐會寒了那些尚在人世的老將的心。
宣帝一時舉棋不定,想削權但時機不,想閉眼放過,讓犯了錯的蘇銘承爵又覺得心氣不順。
宣帝被幾件事圍困,連著幾日心沉不悅。
蘇家如今算是后繼無人,奪爵未嘗不可。
而就在宣帝拿不定主意的時候,蘇淵帶著老侯爺親書的請封書進宮了。這事本來陷了僵局,然而誰都沒有想到,老侯爺臨終前還是留了后路,將爵位傳給了早年被逐出家門的蘇淵。
老侯爺當年全力扶持旁支,幾乎是傾盡所有之勢,人人都當蘇銘是當家人,都快忘記蘇家嫡系這一脈其實還有人了。
蘇淵乃正兒八經的嫡孫,要論資格,他沒有任何不妥之。更別說,他手里還有老侯爺的私印和請封書,可謂是名正言順。
宣帝當時看到蘇淵,恍惚了許久。
宣帝大概也是上了年紀,見到久不見的人,就格外慨,嘆道:“蘇家規矩嚴,蘇侯心狠,將你趕出門才幾歲來著?”
蘇淵恭敬回道:“稟陛下。臣當年十五,正是太子殿下十六歲那年。微臣年不懂事,做了許多錯事,回想悔恨不已。”
宣帝有些失神,道:“十五,太子十六……這一晃,就過了這麼多年了。”
蘇淵恭敬地低頭不語。
這姿態有一點誠惶誠恐的意思。
宣帝看著,滿面慈笑,點頭道:“蘇侯到底還是沒真的舍下親,最后將蘇家留給你。”
蘇淵一聽,便聽出了宣帝的話外音。心想太子殿下所料不錯,他拿著這些東西來,宣帝心里是有疑慮的。
他聽宣帝說完,便回道:“祖父老來多思,不過想讓臣這個流落在外的不肖子孫歸家,逢清明寒食節時能有個承家業的親祭拜罷了。”
宣帝頓住了。
是了,蘇家嫡系盡數凋零,元后、蘇淵之父、老侯爺都已經沒了,如今就只剩下蘇淵一個了。而太子邊親近的人,也就只有一個。
宣帝了,想說什麼。
就在這時候,白發蒼蒼的齊太傅到了。老人家見到了當年的學生,一時老來傷懷,宣帝看得有些容。
蘇淵的請封書被留下,宣帝又留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等出來的時候,蘇淵的份就變了。
蘇皇后得知宣帝最后讓蘇淵承了爵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詫異道:“陛下讓淵襲了爵?”
這怎麼可能?
老侯爺臨終前明明什麼都沒有代,最后竟是把這麼重要的事給瞞下了?
蘇皇后暗自收了手指,心里有點。
宮人回道:“是。過兩日旨意就要下了。”
蘇皇后又問:“陛下就沒再說什麼?蘇大人呢?如何了?”
宮人道:“奴才不知。陛下并沒有為難蘇大人,只是罰了俸祿,便沒再追究了。”
沒追究那就是沒后續。
蘇銘繼承家業無了。
蘇皇后覺得頭一陣陣發疼,這幾日發生太多事了,讓自顧不暇,腦子里也一團。
想不通,明明不久前,一切都在往計劃好的方向走,但不知為什麼,一夜之間又什麼都變了。
蘇家當家的換了人,眼看賜婚也得耽擱下了,諸事不順。
邊的如意看皇后心煩郁結,便勸道:“娘娘,這事也不見得是壞事,淵爺好歹也是娘娘的娘家人呢。蘇家后繼有人,也總比落在外人手里好。”
蘇皇后聽了,更是頭疼,道:“你懂什麼?這關系到底是隔了一層,那能一樣嗎?淵了新侯,蘇家的事就是他做主了,落云和太子的婚事就……”
說到這里,忽然就停住了。覺像是在這象中捕抓到了什麼痕跡,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如意有點擔心,道:“娘娘怎麼了?”
“沒事。”
蘇皇后慢慢回神,最后苦而無奈地笑了,道:“想來是太子十分不喜本宮安排的這門婚事。三小姐與太子沒有緣分,你親自去一趟蘇府吧,替本宮帶句話。”
賜婚這事,只能就此作罷了。
…
宮里接連發生了幾件大事,葉葶這次略有耳聞了。就蘇淵承爵這事,是從林總管那里聽來的。
葉葶有點驚訝,道:“那無秀大師以后豈不就是小侯爺了?”
這升級升得有點魔幻啊。
在驚訝中慢慢地就想起了太子殿下在宮里對說的一句話,他讓放心,說這事很快就過去。所以他說的過去,就是這麼過去嗎?
太子殿下當時笑著說回敬蘇大人,還以為是使點絆子,結果他卻是直接把人家的老底給掀了!
這手段可以說非常兇殘了。
林總管笑瞇瞇地說道:“可不就是嗎?小侯爺襲爵,喜事啊,蘇家那邊的帖子已經送來了,太子過兩日就赴宴呢。”
葉葶應了一聲。在心里盤算著,無秀大師剛還俗就撞上了這麼大的喜事,可能也得準備一份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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