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策對并無反,只是在不計后果地進來時稍有失神。
說來也奇怪,從前能近他側的年輕子除了自家姐妹,莫過宴飲時推不得的斟酒宮婢,別說像余清窈這樣堂而皇之靠在他上,能杵在三步之外已是極限。
再近,就要惹太子不喜了。
李策思忖了片刻,終還是放下了雙手,低頭瞧著余清窈支棱著絨發的發頂。
余清窈與別人到底是不一樣的,他們既已婚,夫妻之間就是靠得近一些,也無可厚非。
就好像夫妻要睡在同一張床上一樣。
正常人都是這樣的,他理應也該慢慢習慣。
說服了自己,李策又抬起眼睛,向余清窈跑來的方向,隔著雨霧和院墻凝神聆聽。
可惜以這個距離和他有限的耳力,只能聽到雨打芭蕉的聲音,再無其他不尋常。
“王妃這是怎麼了?”福吉對于余清窈的莽撞行為也是大吃一驚,更令他吃驚的是秦王沒有推開。
深知自己主子的喜惡,福吉也怕余清窈此舉會惹了秦王不喜,連忙抬頭天,主給余清窈找補:“哎呀!王妃肯定是剛剛被春雷嚇著了!要不要奴婢去吩咐常嬤嬤煮一碗安神湯過來。”
福安沒有說話,只是回了他利落的一掌,拍得福吉腦殼邦響。
福吉頓時怪一聲,委屈地被他兄長拖走。
“……怎麼又打我,我說錯什麼話了?”
余清窈被李策的溫熨回了幾分神,正好就聽見福安在教訓福吉沒有眼力見,兩人的腳步聲比急雨還快上幾分,不出一會,就聽不見了。
雨聲轉大,猶如集的鼓點,又仿佛是逐漸清晰的心跳聲。
余清窈不知所措地再次揪李策腰側的料,一時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陷進退兩難。
剛剛怎麼就鬼使神差地就進李策的懷里去了?
“李珵他欺負你了?”李策沒有計較的失禮,反而關心起緣由。
剛剛是余清窈送李珵出去,所以李策第一個想到的只能是他了。
李珵因為年紀最小,平時是有些不著調,不過他還是會看人下菜,應當不敢欺負到余清窈頭上才是。
“不是。”余清窈還不至于讓十皇子來背這口鍋,終于紅著臉從李策懷里退了出來,搖了搖頭。
“臣妾……臣妾只是忽然想起一些舊事,一時難過,還請殿下見諒。”
余清窈話說得含糊,還是害怕李策會刨問底。
和李睿的那些事縱然坦,從未逾矩,可兩句‘喜歡過李睿’、‘曾經還想嫁給他‘就可能會給他們這段本就不牢靠的姻緣帶來滅頂之災。
余清窈不敢以此來試探李策,哪怕他看起來是個含霜履雪、濯纓滄浪的君子。
可是誰又能保證他不會介意。
雖然李睿用知藍威脅,可是倘若沒有下一次見面,他要求不了做什麼,知藍自然暫時無事。
其余的解決法子,也只有徐徐圖之了。
“那現在可好一些了?”李策潤黑的眸子垂下,里面并沒有探究只有關切。
他固然能覺察出怪異,可是并不會因為自己好奇而問余清窈不想說的事。
余清窈不由松了口氣,扯了扯角,往上彎出一個淺笑,“多謝殿下關心,臣妾現在好多了。”
話剛落下,覺得雙頰的溫度又上升了不。
的確覺得好多了。
在李策的懷里,嗅著他上那松竹淡雅的熏香氣,就覺得好像再多的苦難都不值一提,只要李策沖溫聲細語地安幾句,便又重新活了過來。
只是這種想法莫名讓人覺得害臊。
李策見重拾笑容,也隨即淺笑,“回去還是讓福安給你送一碗安神湯來。”
正說到福安,剛剛離開的兩人又走了回來,福安也不避諱余清窈還在一旁,拱手就對李策稟道:“殿下,剛太極宮傳來消息,陛下今日舊疾復發了。”
余清窈聞言就怔了一下。
這也許就是剛剛李睿得到的消息。
可皇帝子一向康健,上一世余清窈從沒有聽過他有惡疾,不過想來皇帝的龍況應為事,不被外人知曉也是正常。
聽福吉的意思,明淳帝這是舊疾。
既然是舊病,那麼宮里太醫必定早有備案不至于慌。
余清窈抬頭看李策的臉。
李策長睫半斂,遮去了溫的眸眼,昏暗的線照在他弧度和的下顎,像是藏在紗籠里的珍玉,蒙上了化不開的影。
“知道了。”
他隨意回了一句。
余清窈琢磨不準如今李策對明淳帝是什麼樣的心,那是親手將他捧至高位,又親手把他推深淵的人。
是君是父,亦是能掌控他生死之人。
書上都說,皇家無親。
上位者多是薄寡義之輩,注定是要踽踽獨行在他的帝王路上。
但是像李策這般溫的子,肯定做不了寡薄意之人。
明淳帝對他再不好,他心里定然還是會牽掛著自己的父親。
余清窈頭略向右側了側,目自下往上,小心翼翼地瞧著李策安道:“殿下且寬心,宮中太醫一定會盡心為陛下治療的。”
李策聽出余清窈聲音里對自己的擔憂,掀起眼睫,就出一雙溫的笑目,“你說的對,即便擔憂,我在閬園里也無濟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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