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發現，玉怕得肩膀在瑟瑟發抖。

裴疆視力極好。主子害怕的模樣落了自己的眼中，默了半晌，才道：“小姐害怕，奴便下來陪著小姐。人來了后，奴也可背小姐爬上去。”

玉本想說自己不害怕的，可坑中既是暗又，再看那黑的中似乎還會爬出某種可怕的東西，瞬間慫了。

其實玉既害怕這坑，也怕裴疆。

“那、那你就站在那，別！”玉的嗓音全然沒有了平日那般驕縱自信，只剩下驚恐，且艷的臉蛋也白得全然沒有了。

裴疆站在影之下還真的一不了。不知想了什麼，沉默了許久才沉悶的道：“奴問過福全，他說奴長得不丑也不嚇人。”

前幾日被裴疆這麼問的福全，只差沒找一面鏡子來給裴疆自己照一照。他從不知道有人長了一張人人羨慕的臉卻猶不自知的，后來福全想了想，覺著裴疆大概是因為被封閉太久了，不能辨別丑，便苦口婆心的贊他的長相真的極好。

誰知裴疆也不按常理來，就只問是不是比沈家爺長得好看。

福全的答案自然是——當然。

沈宏敬是長了一張好皮囊，但和換了衫且束了發的裴疆比起來，著實是遜了許多。更別說沈宏敬書生氣過于薄弱了，而裴疆則滿是男人味。

裴疆這張臉和這材，決然是最讓人遐想的。

想著想著，當時的福全都差點懷疑自個是不是歪了。

而玉忽然聽到裴疆這沒頭沒尾話，懵了懵，“什麼意思？”

“小姐怕奴，奴以為是因為奴長得奇丑無比且嚇人。”

玉愣了半天，才怔怔的問：“你以為我怕你，是因為你長得丑？”

影下的裴疆點了點頭。

雖然看不清裴疆的表，可不知道為什麼，玉可以想象的出現在裴疆的眼神究竟有多麼的疑不解。

玉的心思也是百轉千回，默了許久之后，才怯生生的道：“你發誓你不會欺負我的。”

裴疆微微蹙眉，語氣堅定：“奴不可能欺負小姐。”

玉半信半疑：“你真的不會欺負我嗎？”

“不會。”

“那你發誓！”

天漸漸的暗了，玉只看得到裴疆的影，這下更是沒了安全的覺。

裴疆著實想不為何主子會認為他會欺負，可還是舉起手來，發誓道：“奴絕對不會欺負小姐，如有違背……”

玉道：“加上從現在起一直到死都不會欺負。”

裴疆默了默，還是按照主子說的來發誓，“奴從現在起一直到死都絕不會欺負小姐，如有違背便不得好死，永世不超生。”

玉遲疑了好半晌，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氣。若是裴疆現在真想對做什麼，又何必發這麼毒的誓言？

心緩了些，一時安靜了下來。而坑窄小，就算玉靠著坑壁，離裴疆也不過是半個人的距離，漸漸的似乎能聽到了裴疆的呼吸聲一般，便是連這坑中的氣溫都熱了起來，讓覺著有些燥熱。

忍不了這樣的氛圍，玉只好尋話來問：“我雖害怕，但你也本可以在上邊等著的，為何非得要下來？”

玉的語調平緩了許多。雖然還未全然松懈，但沒了方才那麼的驚惶不安。

“應做的報答。”裴疆聲調低了許多。

“應做的報答？”

“奴自有記憶以來，未曾食過熱食，未曾住過干凈的地方，也未曾不必隨時擔憂會為下一個被獵殺的對象，而自了玉府后，嘗過熱食，住著干凈的地方，不必擔憂睡著后被人獵殺，而這些都是小姐給予的，奴以命償還亦不為過。”

聽著裴疆低沉的嗓音聲若綿延不斷的暗流，緩緩的流自己的耳中，玉聽到那未曾食過熱食的話之時，不知為何便心生出了一同，再聽他說下去，更是覺著裴疆甚是可憐。

只知他在獵場待了十年，可從未去想過他的日子是如何度過的。自己打小錦玉食，未愁過吃穿，如今聽他說了這些，心里邊有些難。

若他真的如他發誓的那般不會欺負，那往后就打心里對他好些。

“在我調你離開院那日，為何忽然夸我好看？”玉覺著自己不問清楚，還是會害怕的。

裴疆復而默了一息后，如實道：“奴在獵場十年，直到被送到黑市那日，未曾見過像小姐那般笑得如此干凈且明艷的笑容，奴喜看小姐笑，好看。”

玉呆呆的著裴疆那高大的黑影，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想要問他既然如此的激且敬重，那為何后來要那般欺負？可轉念想了想夢中的場景，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為鞭打過他之后，又時常欺負他，從而欺負得太過了，所以才會讓他由恩生出了怨恨？

若是如今待他真心的好，他以后是不是不會像夢中那樣欺負了？

玉覺著此計可行，便道：“若是你能保證從今往后都不欺負我的話，我便會對你好好的。”

不是因為知道他將來的份而對他好，就只是單純的待他好。

——

天已黑，遠繼而傳來狼嚎聲，玉嚇得雙一哆嗦，那崴到的腳更疼了。

因沒有那麼怕裴疆了，小聲道：“你過來些，有點黑，我有些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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