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忽然大了起來,郁聞州眉峰斂著冷意,強行將喬南塞進車廂里。
抬手對著虛無的夜空比劃了一下,原本安靜的庭院,忽然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咔嚓聲,聲音不是很大,在黑暗中,卻整齊的令人心頭發寒。
走到梁非城邊的樊七敏銳的聽出來,是槍械的聲音。
眉心倏然一跳,這郁聞州……
果然這個昔日里在三面前夾著狐貍尾的男人,終于出了他的真面目了。
不過,好在三早有部署。
這時,小九的手機響了起來,劃破了這僵持的局面。
電話是梁公館打來的,他不得不接起來。
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他臉一變,快步走到梁非城側,“三,老爺子突然暈過去了。”
自從梁暮行走了之后,梁老爺子就一病不起了。
從剛才就一直沒說話的梁非城眸微。
下一瞬垂在側的手指蜷了一下,目落在郁聞州的車后排上,仿佛能過車看到里面那個蒼白脆弱的人。
想到剛才掙扎在懸崖邊緣的眼神,那決絕的一字一句。
他知道,是做得出來的。
“撤。”他冷沉的聲線劃破夜,轉,上車。
黑賓利和郁聞州銀灰的轎車開往兩個方向,離開豪庭一品,一輛開往梁公館,一輛開往醫院。
只是賓利的后排——
梁非城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腦海里全是喬南決絕的話和怨恨的眼神,以及手中的匕首刺在梁暮行腹部的畫面。
這些畫面織到最后,在他腦海中最清晰的,是被郁聞州護在懷里的一幕。
他
仰靠著,車子經過昏暗的路段,拉出的脖頸線條修長白皙,骨微凸,冷削的結上下了一下。
他淡淡的開口,音卻比冬日的風還要寒涼冷冽。
“郁聞州,你能護多久?”
……
燕京城人民醫院。
醫生診斷結果,喬南的右耳完全耳聾。
郁聞州直接扯著醫生的白大褂,把人拉到走廊上!
“還有恢復的可能嗎?”
醫生嚇得不敢說話,在醫患關系略顯張的現階段里,又是郁家這樣的門庭,著實把他給嚇了一跳,生怕被人揍。
郁聞州沒什麼耐心,眉頭一蹙,盡管他五再致漂亮,可這樣一斂眉,表顯得有點狠。
醫生緩了一下,趕磕磕的說“可,可能微乎其微,但也不排除奇跡的發生。”
郁聞州臉沉了下來。
聽力敏銳的他,聽見后傳來腳步聲,下意識的回頭。
一眼,便看到站在門口的喬南。
人瘦弱的軀站在門邊,看著就像隨時會被風吹走,而那雙漂亮的水眸里閃的芒卻讓人覺得又是堅不可摧的。
郁聞州菱抿了一下,大步走過去,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溫的樣子,再次嚇傻旁邊的醫生。
“沒什麼的,也許是這家醫院水平不行,換家醫院看看。”
喬南看著突然對溫的郁聞州,下意識往后退了一點,和他拉開男之間的安全距離,想也不想的搖頭,“算了吧,左耳還能用。”
郁聞州察覺出了的小心思,拇指揩過下,冷嗤一聲。
喬南還沒從他的這聲冷嗤中反應過來,忽然天旋地轉,就被郁聞州打橫抱了起來!
“放我下去!”喬南惱怒,低嗓音怒斥。
郁聞州低頭看小臉紅撲撲的樣子,心滿意足的勾一笑“既然不想看耳朵了,那就走吧,醫院這種地方,我待了也難。”
“我有腳可以自己走。”
“我比你長。”
喬南想說一米七,也不短,可事實證明,男力量懸殊,郁聞州鐵定了不放下去,再掙扎也是沒用,搞不好郁聞州的腦回路會覺得在拒還迎。
到了樓下,郁聞州將把放進車后排,隨著他坐進車廂,空間頓時就顯得仄。
空氣里飄著一淡淡的冷香,不太記得來的時候有沒有這個味道,這冷香應該是從醫院帶出來的。
車子是郁聞州的保鏢開的,車技很穩,靠著車窗,沒一會兒眼皮支撐不住,迷迷糊糊的閉著眼睛。
車子行駛過一段減速帶,車速緩慢,置夢中仿佛自己是一葉扁舟,起起伏伏。
好像做了個夢,又好像只是在回憶,夢里全是梁非城的臉。
初到梁家時被雷雨驚醒,撞到他的懷里,他低低沉沉的笑著怎麼這麼膽小?
知慕艾的年紀,試探的喊他三哥,他眼眸溫
溫的看小叔都不愿意了,三哥也免了吧,我不想當你哥哥。
冬日里,他遞給一杯暖暖的茶甜的,你們小孩子喜歡。
轉眼又是他掐著的脖子,將送瘋人院。
被夢魘纏無法自拔,將自己一團,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落,藏進了車廂暗的角落。
銀灰的轎車平穩的開上立橋,路燈的影織的落進車,郁聞州側頭看著在車廂角落著車門睡著的人。
才這麼會兒功夫就睡著了,可想而知有多疲憊,有多差。
想到之前抱著,那輕飄飄的如羽一樣的重量,臉就沉了下來。
后排一直沒聲音,鄒助理下意識的回頭看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睡著的喬南。
喬南有多漂亮他早就知道,只是沒想到,睡著后也是這麼漂亮。
果然的人,是沒有死角的。
他發誓自己是出于本能的贊喬南的值,沒有貪圖的意思,可突然之間覺到一道森冷的目落在他上。
他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抬眸,對上郁聞州警告的眼神。
“看什麼看?別看。”
鄒助理“……”
“老板,您誤會了,我是想問問您傷勢不要吧?”
郁聞州睇了他一眼,確定喬南沉睡了之后,他側著子,將沖鋒的拉鏈拉下,出壯的膛,以及纏繞著膛的繃帶。
剛才喬南在做檢查的時候,他去換了藥,所以車廂里的冷香才更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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