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蝴蝶!”
不知誰的一聲驚呼,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無數蝴蝶從亭外的花叢翩然飛來,圍著兩幅畫飛舞打轉,在眾人驚奇且希冀的目中,最終棲息在了阮嬈那幅畫上。
原本是素凈無比的一幅畫,卻在蝴蝶落滿的剎那,立刻變得彩斑斕,像是活了過來。
這等奇觀,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眾人無不驚奇地瞪直了眼。
裴老夫人也被吸引了目,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鄭婼薇小臉發白,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盧菁菁更是驚愕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阮姐姐,你快跟大家說說,這是變的什麼戲法兒呀!”
謝靈兒眨著眼睛一臉求知,突然開口問道。
“也沒什麼,只是將我自己釀的花滴進了料里。”阮嬈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
裴璟珩稍稍起眼皮看了一眼。
怪不得,方才那甜香味會那麼悉。
那種香味很奇特,有百花的馥郁,還夾雜果香清甜的味道,卻不過分膩重,像是五月新摘的水桃,淡雅清新,又著的甜。
雖然香味淡雅,卻一旦沾染,就如同蛛一般繞繞纏人鼻端,甩都甩不開。
總而言之,跟那個人一樣難纏。
他略略側頭,狹長的眸朝阮嬈淡淡一瞥。
正微微垂頭坐著聽裴老夫人說話,一副乖巧順的聽話模樣。
“花?”裴老夫人正一臉驚奇的發問,“你還會釀花呢?”
阮嬈笑笑,掏出剩下的半瓶給老夫人。
“我嫌胭脂味道太沖,所以都是自己制花,不僅香味清新自然,還能提神醒腦。姑姥姥若是喜歡,嬈嬈以后多做些給您送過去。”
“那敢好。”裴老夫人高興得不行,接過瓶子聞了聞,“嗯,這香味確實好聞。”
老太太這麼一說,眾人不由得更加好奇,姜雪兒甚至還湊近畫聞了聞。
果然,一甜香的味道撲鼻而來,并不濃烈,卻出奇地好聞。
不湊近不知道,一湊近,突然發現那畫中還有別的蹊蹺!
“老太太!您看!這畫中出的一角袖,還有這腕上戴的紫檀珠,是不
是跟您的一模一樣?”
姜雪兒無比驚奇地掩嚷道。
裴老夫人一愣,趕讓人把畫拿近了看。
“是了,是了,這袖子上的花紋都畫得如此清晰,簡直是把我的手給拓下來了。”
阮嬈等的就是謎底被人揭開的這一刻,見裴老夫人這麼高興,瞬間不裝了。
“說起來,這乃是冥冥之中的禪意。阮嬈原本是想畫結印慈悲手,卻不想畫著畫著,竟畫了姑姥姥的手。或許是因為,姑姥姥心善慈,通明豁達,讓阮嬈時常到如沐恩,一想起慈悲二字,便不由自主聯想到了您。”
裴老夫人聽了這番話,先是一愣,隨即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開懷大笑。
“你這丫頭,可真是、可真是專撿我聽的說!真是個寶貝!”
里微嗔,手卻已經把阮嬈抱懷中,牢牢不撒手,稀罕得跟什麼似的。
阮嬈察覺到一道清冷視線投過來,趕低下頭,赧道
“笑一笑十年,只要姑姥姥能笑口常開,阮嬈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裴璟珩正盯著,可不想讓他誤會,自己做這些是因為覬覦那釵,對他還抱有非分之想。
只是一個想哄長輩開心的寄人籬下的表姑娘罷了。
“好,好,來人,把這畫兒拿去裱起來。”
裴老夫人一高興,什麼都顧不得了,讓人去裱畫,拔下頭上的釵就要送給。
鄭婼薇在一旁看著,臉突然泛了白,握著帕子的手都在袖中微微抖。
盧菁菁更是看得一臉氣憤,轉頭卻發現姜雪兒眸中也閃著同樣嫉妒的。
阮嬈眼角將幾個人的反應掃了一圈,笑著推辭道
“姑姥姥您忘啦?先前說好的,由世子品評過后才決出魁首。我不過是湊數的,雕蟲小技哄姑姥姥一笑罷了,怎麼敢拿這麼貴重的打賞。”
故意將這釵子看作打賞,恍若對其中深意一無
所知,以消弭幾人對的敵意。
果然,一番話過后,姜雪兒率先對投去贊同的眼神。
謝靈兒也笑嘻嘻地開口附和。
“阮姐姐說得對,還沒決出勝負呢,老太太您可不能偏心哦!”
“好,好,不偏心,不偏心。”裴老夫人拉著阮嬈的手,坐到一邊去了。
這下,所有的目一下子都聚焦到了清冷高貴的世子爺上,的,期盼的,傾慕的……
這一瞬間,仿佛已不再是讓他決出魁首是誰,而是讓他決出,他愿意共度余生的人是誰。
鄭婼薇握了帕子,一臉期盼。
姑母離世前曾說過,等及笄,便給和表哥定親,哪知道還沒長大,半路就殺出來個虞婉,將表哥一下搶走了!
好在老天開眼,讓虞婉不過兩年就油盡燈枯而死,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瞧,這就是搶人夫婿,毀人姻緣的報應!
無論是家世、相貌、品,比起虞婉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虞婉死了,除了,還有誰能勝任世子夫人的頭銜?
更何況,同表哥,本就是脈相連!
然而下一刻——
“平局。”裴璟珩一臉淡然。
“什麼?”眾人都吃了一驚。
“怎麼會是平局呢,分明鄭姐姐的畫最好嘛,就連路人都知道,鄭家小娘子最擅丹青了。”謝靈兒眨著眼睛,一臉不解。
“若論畫技,這幅自然為首,只是匠氣太重,有些過于刻意了。”
修長如玉的長指輕輕點了點鄭婼薇的那幅牡丹圖,又指向一旁的拈花圖。
“若論點題及意境,當屬這幅。”
鄭婼薇子輕輕晃了下,神有些傷。
這還什麼平局,分明是拈花圖奪了冠!只是表哥給留了兩分面,故意稱作平局罷了。
裴老夫人笑意漸失,有些無奈地看了看自己大孫子。
吃過的鹽比他吃過的飯還多,能沒看出來,他這是故意逃避,不想就此定下人選麼?
不行,若不他一把
,這婚事還不定要拖到猴年馬月。
“選什麼人做魁首不當,你只告訴祖母,這釵,究竟該賞給誰才最合適。”裴老夫人盯著他問。
“既是祖母的東西,要賞誰,全憑祖母高興便好,孫兒無權置喙。”裴璟珩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孫兒還有事,今日就不陪祖母了。”
他淡淡說完,行過退禮便出了亭子。
裴老夫人頓時有種氣不打一來的覺,卻又拿他沒辦法,只能一個勁兒地唉聲嘆氣。
世子爺走了,老太太也長吁短嘆,看來今日這園子是逛不下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全都意興闌珊。
秦嬤嬤上前輕聲安道,“老太太,日頭毒了,不如讓奴婢扶您回院子歇息吧?”
裴老夫人也沒了心思,于是點點頭同意了,只轉頭吩咐了句
“你們幾個姐妹不必跟來了,在此多玩會兒吧。”
說完,便被秦嬤嬤扶著走了,后跟著一群伺候的丫鬟婆子。
鄭婼薇臉蒼白,也被丫鬟扶走了,謝靈兒追上去安了。
姜雪兒看完一場熱鬧,也無心再留,只剩盧菁菁主仆二人還在,跑去臺看風景了。
亭子里原本烏泱泱的一群人,瞬間呼呼啦啦走了個干凈,只剩一部分下人亭子外收拾東西。
天賜良機,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
阮嬈立刻朝紅玉使了個眼,悄悄往手里塞了東西,又朝臺那邊的主仆二人了一眼。
紅玉見了那東西,頓時會意,拳掌地去了,拍了拍銀釧的肩。
“干什麼?”銀釧回頭不耐煩地瞥了一眼。
“你后背有個東西。”
紅玉背后虛抓了一下,手遞到面前。
銀釧定睛一看,赫然是只嗡嗡的大黃蜂!被紅玉著翅膀,尾針撅著,正對著的眼!
“啊!”銀釧嚇得尖一聲,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盧菁菁原本正低頭在臺邊喂湖中的錦鯉,冷不丁被自家丫鬟撞了一下,一個沒剎住,頓時一頭朝湖里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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