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另一本冊子,那里面記載的是魔族的尸數量。
金丹境界魔族六,筑基境界魔族六十七,煉氣境界魔族二百九十八,魔三百零一。
共計六百七十二。
一百五十四與六百七十二。
四倍多的傷亡率。
看起來人族似乎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但實則卻不是如此。
要知道,句芒城的守城修士加上靈也不足兩千。
而魔族的大軍足有上萬之眾。
也就是說,魔族大軍的數量是句芒城修士的五倍有余。
句芒城占著地利之便,準備之充足,也不過是差距拉到了四倍有余。
中間還是差了一倍!
這也是靈初為何想要速戰速決的理由之一。
句芒城拖不起。
到時候即便靠著護城大陣可以拖延足夠的時間,但對于守城的修士來說卻太殘忍了。
只怕死守下去,就會變城在人已亡。
靈初是元嬰修士,想要全而退并不難,但城中的凡人和低階的修士們卻只能等死。
這是靈初不愿意看到的。
想要破局,大戰的決勝點就只能是他們這些元嬰修士之間的敗輸贏。
此次重傷了荒,不出意外的話,至短時間句芒城不用擔心魔族大軍再次卷土重來。
清掃好戰場,被派出去尋找求援云舟的修士們也陸陸續續回來了。
只不過帶來的消息同樣有好有壞。
好消息自然是云舟和人都好好的,壞消息自然是只找到了云舟和人的殘骸。
一艘云舟上載著的凡人不,今日有四艘云舟沒能逃魔族的追殺。
其中兩艘全軍覆沒,連帶護送云舟的修士,陣亡人數達到千余。
剩余兩艘則是重傷狀態,一艘護送云舟的修士自己逃了,倒是活下來了大半,一艘帶著凡人逃,只活下來了小半。
靈初看完消息,沒有做出任何評價。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從來都知道這個道理。
也不會因為自己對凡人心存善意,就要求其他修士同樣如此。
更何況這是在生死存亡之際,便是靈初自己,都不敢說在這等時候依舊能夠為護素不相識的凡人而死守不退。
又何必苛求他人?
待到回轉城中,一路上的修士們雖然往來匆忙,時有沉,但第一場大戰算得上是大捷。
魔族大軍連連退敗,實在是無數條修士命堆砌之下的唯一喜事。
城中凡人們漸漸得了消息,雖然仍舊不敢出門,但門窗終于敢開了。
知曉大戰告捷,盡管他們不知道是和誰大戰,為什麼大戰,但住在句芒城日久,他們天然的為句芒城勝利而歡欣鼓舞。
待到戰場初步清理完畢,靈初轉回了城中。
但并沒有回到自己的落腳地,而是去了城中安置傷亡修士的地方。
回春堂。
最尋常不過的名字,蘊含著最簡單的期盼。
妙手回春。
修士自然沒有凡人戰場上所謂的傷兵營,只有滿堂的丹師。
這些丹師們有的出自三清道宗,有的出自散修,有的出自依附句芒城的各大勢力。
但無一例外,每個人手中都有至一樣拿得出手的丹方。
例如三清道宗的筑基境界丹師華素,便擅長煉制一種名生骨凝丹的丹藥。
生骨凝丹顧名思義,在生骨和凝方面有極大的療效,雖然做不到斷肢重生,但只要斷肢還在,服下丹藥,將斷肢合創面,還是可以重新續上的。
同時此丹對于燒傷腐蝕之類的問題也有很大的用,完全可以做到重新生長,如凝脂不是問題。
還有一個丹師,乃是散修,但其手上有一個丹方,可以煉制一種名回魄丹的丹藥。
回魄丹專門修復損的神識,可以說是極見的丹藥了。
關鍵的是,這回魄丹所用的靈藥并不貴重,只是數量多了些。
與其他的神識類丹藥所用的靈藥多是貴重見的相比,這回魄丹的優勢極其明顯,也更適合在戰場上使用。
這里的人們不似凡人傷兵營那般,遍地哀嚎,雖然同樣是傷勢慘重,或斷斷手,或傷可見骨,但有靈力護,又有丹藥止,傷的修士們多是沉默。
安靜的等待著丹師們一一檢查了傷勢,然后按照傷勢分發了對癥的丹藥,還能彈的就可以直接走了。
傷重的則躺在回春堂專門開辟的房間之。
里面自有丹師喂服丹藥,用靈力溫養。
靈初收斂了氣息,悄然穿過了回春堂的大堂,進了重傷者們所在的偏殿之中。
里面躺著的修士不多不,也有三四十人。
這些修士多是昏迷不醒的狀態,只能依靠著一個個丹師調制的藥浴浸泡著,維持著傷勢。
靈初蓮步輕移,春水生法門運轉,手中浮現一滴滴青翠滴的水珠。
彈指一揮,數十滴青翠水珠沒這些修士的,驚人的生機瞬間充盈在這些修士。
和的與丹藥藥效一起,修補著他們破敗的經脈。
輕微的嚶嚀聲響起,正忙著調配藥浴的偏殿丹師耳聰目明,瞬間回了過去。
就見本來因為下半皆被魔啃咬,劇毒而昏迷的一個修士居然醒過來了。
他頓時一驚,自己調配的藥浴藥效這麼好嗎?
又是一喜,醒過來就好,修士醒過來就能運轉功法,慢慢滋養,恢復的能夠更快些。
而在他看不見的角落里,靈初又如來時一般,悄然離開。
數日之后,整理出的陣亡名單,也送達了城中央廣場的修士手中。
這里立了一塊萬古碑。
烈烈英魂千秋在,湯湯浩氣萬古存。
這塊萬古碑將銘刻所有在與魔族大戰之中陣亡的修士。
在句芒城建立之初,這塊萬古碑便是最先屹立的。
用的乃是青罡百煉石,也算得上是一件法。
沒什麼其他的用,只有一點,不怕雨雪風霜,堅固如初,萬年而不變。
名字鐫刻其上,是真的能夠做到萬古長存的。
想要在上面刻字也不容易,負責在這萬古碑上刻字的,都是筑基以上的修為,而且還要會一手刻字的好本事。
刻出來的字,不說多麼俊逸漂亮,但也要工工整整。
手捧著陣亡名單,負責萬古碑刻字的修士沉默著,自儲袋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刻刀,手中靈力涌。
先是仿佛仔細確認了名字,然后緩慢而鄭重的在萬古碑上刻下一筆一劃。
青灰的石屑順著風被吹散,一個個陌生的名字在刻刀下緩緩浮現,每一個名字的背后,都是一條珍貴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