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飛機於當晚七點降落泉城機場。
六個小時的飛行,連彩歌睡了一路。
飛機降落後,空乘員幫把行李拉出機艙。
民宿派來的接待員姓安,開著一輛純電國產SUV停在機場外。
連彩歌拉著兩個行李箱從機場出來時,遠遠的就看見一輛灰SUV,車上噴著民宿的名字——遇來民宿。
這是顧安允讓南秋安排的一條龍服務。
民宿接待員安萊是一個20出頭的當地居民,民宿是他爸爸開的。
安萊高中便輟學了,沒有學曆便在家裏幫忙打理民宿,也算是子承父業了。
在金縣這個地方,生活節奏很慢,沒有人會去計較學曆這種東西。
這裏消費水平很低,基本除了住宿費用要花點小錢,吃喝方麵,是一線城市普通人民羨慕不來的。
連彩歌和安萊打了聲招呼。
安萊皮黝黑,在海島生活的人皮都是這樣的,連彩歌和他站在一起,簡直堪比白天與黑夜。
安萊做旅遊業的,說實話也沒見北方孩,確實大部分北方孩的皮都白。
不,應該說,城市來的那些孩子,甚至男孩子,皮都要比他們島上的人白很多。
但連彩歌的白是安萊沒有見過的那種白。
白到哪怕是在這樣的夜晚,他一眼看過去,都有種站在夜裏泛著。
安萊很慶幸這是在晚上,也慶幸自己的皮夠黑,所以自己臉頰的溫度再高,他都不用擔心自己會臉紅出糗。
連彩歌上了副駕,默默係上安全帶。
安萊把行李箱放好,繞到前麵打開駕駛座。
這車是去年他爸為了讓他接待顧客買的,還是新車,日常保養也很到位。
車放著熏香片,清新淡雅,但安萊聞習慣了,便覺得那氣味不存在了似的。
隻是此刻,安萊一上車便聞到了香氣。
一陌生的香氣。
難以形容的,很獨特的。
安萊握住方向盤,轉頭匆匆看一眼旁的連彩歌,“連小姐,係好安全帶,我們出發了。”
“我已經係好了。”連彩歌淡聲說道。
安萊一愣,視線往下一挪,發現連彩歌真的係好安全帶了。
他自覺尷尬,輕咳一聲,笑了笑道:“好的,那我們直接去民宿了。”
“好。”
車子起步。
安萊車開得很平穩。
這海島因為旅遊業經營得不錯,道路規劃修建倒是很規範。
連彩歌看著窗外的夜。
並不算太熱鬧繁華,甚至越往前開,越有種寂寥的覺。
“好像街上都沒什麽人?”連彩歌轉頭看安萊,“是不是都居家不出門?”
“差不多。”安萊介紹道:“我們這邊島上的居民大多數都是老年人多,年輕人都往外跑,有小部分像我一樣留在島上經營自己民宿的,這邊免稅店晚上7點半就關門,早上十點才開門營業,所以遊客基本晚上也就不怎麽出門了。”
“原來是這樣。”連彩歌點點頭,“這樣的慢節奏生活,其實也好的。”
“連小姐沒有來過這裏啊?”
“沒有,第一次。”連彩歌話音落下,口袋裏的手機鈴聲便響起——
是個陌生號碼。
連彩歌直接拒接。
安萊開著車,不著痕跡的往這邊看一眼。
連彩歌並未察覺。
剛把手機放到包裏,鈴聲就又響起。
連彩歌這下眉心已經皺了起來。
以為又是那個陌生號碼打來的。
正想拒接,卻看到來電顯示是江郢。
遲疑片刻,將手機調為靜音,然後將手機扔到包裏。
窗外的夜景倒退著,連彩歌往後靠,靠在車椅上,閉上眼。
那座城市依舊喧囂,那樣的喧囂仿佛離這座海島很遙遠。
…
十五分鍾,灰SUV在紅瓦古厝外的空地停下。
古厝周邊是一大片田園,種植著各種花草樹木,還有果樹。
果樹上纏繞著流星燈,夜中,一閃一閃似繁星點點。
連彩歌推開車門下來。
空氣中飄著花香味。
尋著花香去,瞧見果樹周邊一大片花海。
鬱金香、月季、茉莉花、小雛,向日葵……等等還有許多一時間不出花名的。
連彩歌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生長在土地裏的鮮花,們大多含苞待放,在這夜中,像的花姑娘,掩去姣好的麵容,拾起豔麗的擺,等待著下一次亮照大地,盡綻放。
凝著那一片花海,煩躁的心在這一刻突然被治愈了。
“連小姐。”
安萊的聲音在連彩歌後響起。
連彩歌轉過,看向他,“怎麽了?”
“我先幫你把行李送到你房間?”
“哦,可以。”連彩歌掃了眼安萊手裏的兩大隻行李箱,淡淡一勾,“麻煩你了。”
“連小姐客氣了,這是我們民宿提供的基本服務。”安萊拉著行李箱往民宿走,“請跟我過勞。”
“好的。”
連彩歌跟著他走進民宿。
民宿前臺負責辦理住的是一名年輕的小姑娘,留著齊耳短發,五長得還算清秀,隻是在海島生活久了,那雖沒有安萊那樣黝黑,但也早被曬了健康的小麥。
“歡迎臨遇來民宿!士麻煩請出示一下您的證件,我這邊需要登記一下,謝配合~”清亮的,帶著當地地瓜腔的聲音一下子引起了連彩歌的注意。
連彩歌從包裏拿出自己的證件,遞給小姑娘。
小姑娘沒見過連彩歌這樣好看的,拿到份證後,看了看,忍不住又抬眼對比幾眼。
連彩歌的份證是素,剛好今天連彩歌出門匆忙也沒化妝,除了頭頂上的漁夫帽,基本和份證上沒什麽差異。
小姑娘忍不住低聲慨道:“妖秀哦,真甲係天連的(真的是天然的呢!)~”
安萊皺眉,低聲訓斥:“作快點。”
“厚啦!(好啦!)”小姑娘抬頭白了安萊一眼,手指頭在鍵盤上作一番。
信息錄後,把證件遞還給連彩歌:“辦好啦,姐姐,祝你度假愉快啊!”
連彩歌接過證件,勾笑道:“謝謝你,小妹妹你也很可。”
小姑娘一聽,頓時興了,看向安萊:“聽到沒有啦!人家姐姐誇我很狗追(可)~”
安萊揮揮手,“你莫共喂莫狼你A!(你沒說話會沒人當你啞)。”
小姑娘冷哼一聲,“就你這人沒商!你看人家姐姐不人長得好看,還很有禮貌耶!”
連彩歌把份證放好,看著小姑娘,眼神含笑。
雖然聽不懂小姑娘和安萊剛剛在說什麽,但覺他們的家鄉話好玩的,那個腔調聽著有點像撒。
“連小姐,我帶你去……”
“我去我去!”小姑娘打斷安萊的話,舉手興道:“我是孩子,我帶姐姐去房間才合適,你一個大男人大晚上的不合適哦!”
安萊:“……”
連彩歌對小姑娘有種說不上來的喜歡,大概是上那單純質樸比較打。
微微一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姐姐你千萬別客氣,你別看我人小小的,我力氣一點也不輸給阿萊呢!”
小姑娘從前臺桌後麵出來,直接從安萊手中拉走兩個行李箱。
“我們民宿是老房子改造的,所以隻有一層,但房間很多,你的房間在東邊最大的一間,窗戶推出去可以看到大海,早上可以看到日出哦!”
小姑娘拉著行李箱走在前頭,小喋喋不休。
連彩歌跟在後,覺得小姑娘這熱和口才,完全可以去當導遊。
穿過一個天井,再穿過一個古早氣息很重,地麵鋪著紅磚的走廊。
到了房間,小姑娘拿出房卡刷卡。
嘀——
房門解鎖。
推開門,小姑娘推著行李箱走進去,轉看向連彩歌:“姐姐,這是我們民宿最大設備最好的一間房啦,您看看滿意嗎?”
連彩歌走進來。
床是一米八的,地板是和外麵走廊一樣的六角紅磚,房間的一些裝修和擺設,都很符合當地古早氣息。
迎麵而來的複古氣息,給人一種穿越時空的既視。
連彩歌走到東麵那扇落地窗前,往外麵看,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
“現在是晚上,這外麵一片都是大海,現在沒什麽好看的啦!”小姑娘把行李箱推到一旁,問道:“姐姐,你的行李需要我幫忙整理嗎?”
連彩歌回頭,笑著拒絕道:“不用,謝謝你,我連彩歌,你我名字就可以。”
“那怎麽好意思呢!你畢竟是顧客嘛!”小姑娘抓了抓後腦勺,“不過你要是不介意,我想你彩歌姐姐~”
“當然可以。”
“哇~”小姑娘看著連彩歌的眼神更加興了,“彩歌姐姐你是哪裏人啊,你的皮好白,材也好好哦,你比我看過的星本人還要好看啊!”
連彩歌聽著小姑娘這些話,有些哭笑不得,“你們這邊經常有星過來嗎?”
“有啊!你別看我們這邊經濟不怎麽樣,但環境還是適合拍戲的!”小姑娘一說到這些,便是喋喋不休,“去年有個劇組來我們這邊拍戲,那個主沒有你漂亮,但是後期播出的時候,濾鏡加持,竟然也賺了一大波!當時那個星就住在我們民宿,我見過好幾次素,真的……皮不算好,五也沒有電視裏那樣致,而且鼻子……”
小姑娘點了點自己的鼻頭,低聲說:“是墊的哦!”
“你觀察得倒是仔細。”連彩歌對這些八卦並不興趣,走過來,拿起床頭櫃一本老日曆,“你什麽名字?”
“我黃秋,彩歌姐姐你我小就可以啦~”
黃秋……
連彩歌勾,“可的名字。”
“才不可啊!”黃秋歎聲氣,“我是我爺爺撿來養的,他們說是在秋天的花海裏撿到我的,所以就幹脆給我取名秋!”
連彩歌微愣。
頓了下,說道:“抱歉,我不知道。”
“沒關係啊!”黃秋十分坦然樂觀,“我雖然是爺爺撿來的孩子,但他們從小都很疼我,他們給了我很多,我很恩他們,也不覺得我自己是孤兒,爺爺就是我的親人,現在爺爺年紀大了,該我照顧他們了。”
“所以你也沒有上大學,選擇留在著島上是為了給他們養老?”
黃秋抓抓額頭,“也不算啦,主要是我自己也不是讀書的那塊料啊,我到高一就覺得學習好吃力了,現在這樣找個民宿上班,我覺得自在的,島上花銷也不大,我賺的也足夠養爺爺,我很滿意我現在的生活狀態。”
連彩歌看著麵前的孩。
有那麽一瞬,好像領悟到了人生的真諦。
這一瞬,覺得好像一下子想通了。
…
黃秋不單單是民宿的前臺,還會燒一手好菜。
連彩歌到民宿這個點對於島上的居民來說已經有點晚了。
外賣停了,餐館也停止營業了。
黃秋說給連彩歌簡單做點家常菜,連彩歌說好。
半小時時間不到,三菜一湯做好。
民宿院子外的小涼亭,連彩歌坐在石桌前,黃秋從廚房出來,把做好的三菜一湯放到石桌上。
“海蠣煎,炒花甲,清蒸小黃魚,紫菜蛋花湯。”黃秋一道一道菜介紹過去,笑道:“彩歌姐,你慢用哈!”
連彩歌有些驚訝。
全是海鮮。
不愧是海島。
剛好,也喜歡海鮮的。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連彩歌對黃秋笑了笑,拿起筷子夾了一顆花甲。
花甲鮮甜微辣,十分開胃!
連彩歌本來病還沒完全好全,胃口不是很好,但這一口花甲吃進裏,那消失多日的食一下子都回來了!
“好好吃!”眼睛亮亮的,看著黃秋忍不住誇道:“花甲我不是沒有吃過,但你這個花甲絕對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
“真的嗎?”黃秋捧住臉,“哎呦,你可不要哄人家開心哦~”
“我說的是實話,你這手藝在北城開一家店,生意絕對火!”
“哈哈哈哈,彩歌姐姐你好看得起我~”
連彩歌笑道:“如不是知道你要在島上照顧你爺爺,我真的會了把你挖到北城開店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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