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看著沈讓長大的,知道兒的事也一直是沈讓心里的疙瘩。且他雖年輕,但已經很有手段,或許能有法子。
半晌,沈讓仍是搖了搖頭,“皇叔,若是您親自去,我是一點辦法沒有。”
平郡王臉一白,沈讓接著道:“但是,我可以代您去這一趟。”
沒想到沈讓會這麼說,平郡王一愣,“阿讓,你……你才多大?”
沈讓卻是深思慮過的,“如今太子和老五爭鋒,太子有皇上支持,老五有朱氏一族,兩人實力相當,多半是個生死局。我沒必要在這時候一腳,不如遠離朝堂,在軍中積累一番。”
便是當今大鄴重文輕武,但到最后一步,還是要靠軍隊兵力。
平郡王也是武將出,如何不懂,他思慮半晌,點了點頭,“正巧你現在還不起眼,皇上和朱氏都不會把你放在眼里,這時候離京,也是個好時機。”
話雖如此,要如何不引人注意的辦此事,也需好好商量。
這一商量就商量到天黑,連擺在桌上的晚膳都沒顧得上用。
沈讓將剛剛寫好的幾封信一一封好,對平郡王說:“我人把飯菜熱一熱,皇叔吃完再走吧。”
平郡王看看窗外天,已能約瞧見月亮,他擺了擺手,回拒道:“太晚了,不留了。”
見他如此,沈讓也沒再多留,他親自將人送上馬車,才又回到書房,把剛剛的幾封書信給樊肅,囑咐他一一分發出去。
“是。”樊肅接過,又命人將涼了的晚膳撤下,重新換一席來。
用完晚膳,繃的神經也松快了些,滿的疲憊后知后覺地涌上來,沈讓看著桌上還有幾封沒有理完的文書,難得生出幾分懶意。
“來人。”沈讓吩咐道,“我要沐浴。”
因著沈讓一向是廢寢忘食的,每日在書房的時間最長,因此離著書房不遠,就有一間寬敞的浴房。
沐浴完,沈讓換上了一松快的寢,披著外裳往書房去。
從這里回書房,只用穿過一道長廊,長廊兩側春盈盈,繁復花枝逶迤曲折,輕掃過他的手臂。
沈讓撥開花枝,穿過一扇廡門,卻看見姜毓寧停在一株垂海棠下,看樣子是在等他。
應當是已經沐浴過了,小姑娘散著頭發,沈讓穿著一藕荷寢,立在滿枝海棠下,看上去十分單薄。
后面還跟了一個滿臉無奈的竹葉。
沈讓微愣了愣,走過去,問:“你怎麼在這?”
如今雖已了春,卻并不暖和,尤其是晚上,尚有涼意殘存,沈讓看姜毓寧腳上只穿了一雙薄薄的寢鞋,不知道剛從哪過來的,竟然被打了大片。
似是有些委屈,姜毓寧垂著腦袋不說話。
沈讓累了一整日,沒耐心再哄孩子,他抬手吩咐竹葉,“帶回去。”
一聽這話,姜毓寧立刻抬頭,蹭了兩步拉住沈讓的袖子,一雙大眼睛像是浸了清水的葡萄,清泠水潤。
“哥哥,我不想回去。”
沈讓不由得擰起眉,“有人欺負你?”
“沒有。”姜毓寧連忙搖頭,只是看上去實在可憐,像是被人棄在路邊的小狗,可信度不高。
沈讓只好將人抱起來,揮手讓跟著的竹葉先回去,然后直接將人帶去自己的書房,他坐到書桌后的太師椅上,讓姜毓寧坐在桌面上,兩只小短耷拉到沈讓上。
姜毓寧有些不好意思,蹦跶著想下來,沈讓將人按住,“先說,為什麼大晚上跑到這兒來?”
他看了看墻角的刻,已經快到亥時了。
姜毓寧抿抿,小聲道:“我害怕……不想自己睡。”
第10章 哄睡
10.
不想自己睡是什麼意思,難不還要他陪著哄著不?
沈讓看著眼前這個滴滴的小姑娘,有點頭疼。
姜毓寧很委屈,“哥哥上午的時候,明明說會來看我,可是你沒有來。”
沈讓才要皺眉,隨即又反應過來,他過去的時候小姑娘還睡著呢。
“我去看過你了。”沈讓解釋,“當時你在睡覺。”
“真的嗎?”姜毓寧很好哄,眨眨眼睛,“哥哥真好。”
沈讓的腦袋,“所以,回去吧,太晚了。”
一說這個,姜毓寧又嘟起,抱著沈讓的胳膊,怎麼都不愿了。
沈讓試圖講道理,“不可以和哥哥睡。”
姜毓寧不明白,“為什麼?昨天晚上,不就是哥哥陪我睡的嗎?”
昨晚已經是破例了,雖然小姑娘年紀小,但畢竟同他沒有緣關系。
“因為哥哥是男子,你是子,男有別。”沈讓想了想,騙人道,“男六歲不同席,不能住在一起,這是規矩。”
他知道小姑娘年歲,故意把“七歲不同席”說小了一歲。
聽了這話,姜毓寧果然愣了愣,但又很快高興起來,“那今天不能,明天是不是可以?”
沈讓不懂這小孩子到底是怎麼理解的,無奈道:“明天當然也不行。”
姜毓寧很失,“為什麼?”
垂下頭,小手指扯著袖子,難過道:“不是六歲不能住在一起嗎?可我明天就七歲了呀。”
沈讓沒聽明白,“為何?”
姜毓寧說:“因為今天是我生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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