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在清晨的時候突然醒了。
昨天晚上一直沒睜開的眼也睜開了,甚至嚨里還能發出呼呼的聲音。
喬酒一直沒睡,阮文剛有靜,馬上就沖到床邊,“阿姨。”
江清晨也過來,“媽,你覺怎麼樣?”
阮文說不出話,盯著喬酒看了一會兒又轉頭看江清晨,臉上搐了幾下,終究是沒做出什麼表。
別的人也圍了過來,梁修晉按鈴了醫生。
護士來的快,檢查一下,著聲音說,“多陪陪吧,沒別的辦法了。”
陸逢洲一直沒走,但他沒湊到床邊,就靠在沙發扶手上看著。
也是一夜未睡,眼眶稍有些凹陷,就顯得整個人帶了一狠勁兒。
阮文說不了話,手還能挪,只是很緩慢。
喬酒握著的手,明顯覺用了一點力氣,于是順著的勁兒挪過去。
阮文將跟江清晨的手放在了一起,稍微用力按了一下。
喬酒馬上明白的意思,“阿姨你放心,我們倆會一直好好的。”
阮文嚨里又咕嚕咕嚕兩聲,而后停了。
清醒的時間并不長,沒一會兒眼睛又如昨天一樣半閉合,也慢慢的張開。
喬酒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喬斯滿咽氣之前也是這個狀態,眼睛將閉未閉,合不上。
江清晨應該也是覺到了什麼,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
他臉在阮文的手上,“媽……”
管薇轉過去,也沒注意后站著的人是誰,一下子把埋頭進去。
梁修晉愣了愣,一旁的明航表也僵了。
可能是覺到高不對,管薇紅著眼睛抬頭看了看,而后抿著退出來,轉又進明航的懷里。
梁修晉垂在
側的手握松開,又重新握。
陸逢洲等了一會兒起出去,時間尚早,整個走廊安安靜靜。
窗戶開著,外邊的冷風灌進來,讓他頭腦瞬間清醒。
喬斯滿死的時候喬酒哭的撕心裂肺,撲在床上拉都拉不住。
現在不鬧了,只伏在床邊安靜流淚,可卻更讓他心里堵得慌。
在外邊了支煙,又到樓下走了一圈,等著再上樓,還不等走到病房門口,他就聽到了哭聲。
陸逢洲快了兩步,病房里醫生和護士都在,只站在一旁,出無奈的表。
阮文上連著的醫療械都撤了,江清晨俯抱著,哭的不能自已。
喬酒也在哭,被梁修抱在懷里,臉在他的口,只有肩膀在抖。
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時仿佛退了退,畫面也跟著發生了變化。
那伏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的人變了喬酒,讓喬斯滿醒醒,說后悔了……
后來是他將人拉了過來扣在懷里,對他又打又捶,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是下了狠心的。
要不是他扣著喬酒的下讓松了,真容易被咬掉一塊。
可是那樣鮮活的……
沒有了。
強下去的煩躁又一點點的竄上來,陸逢洲抬腳進去,醫生回頭看了看他,“家屬?”
陸逢洲嗯了一聲,“還有什麼手續,我來辦。”
可能比較想跟清醒的家屬打道
,所以醫生點頭,“跟我來吧。”
……
手續并不多,有值班醫生,很快就辦下來了。
陸逢洲拿著一沓單據回了病房,喬酒已經被梁修扶到沙發上坐下,頭垂著,整個人都失了神。
陸逢洲走到江清晨旁邊,“有些手續我幫你辦了,但還有一些需要你自己簽字。”
江清晨恍恍惚惚,回過頭來看著陸逢洲,好半天才把單據接過去,了兩下,卻沒出聲音。
陸逢洲轉走到沙發旁坐下,看著喬酒,“還好吧。”
喬酒隔了好一會兒抬眼看他,“謝謝你。”
這句話刺的陸逢洲有點不舒服,“你謝什麼?”
喬酒轉眼看著病床上的文,聲音弱弱的,“該謝的。”
梁修晉扶著江清晨到樓下把該簽的字簽了,手續辦好。
又過了一會兒,有醫院人員過來詢問是要在這邊排隊火化,還是聯系殯儀館把帶走。
江清晨沉默了一會,“在這邊火化吧。”
工作人員離開,沒一會有人過來幫忙整理阮文的容,隨后被推到太平間。
手續都辦完了,似乎就剩回家等著了。
一個人在這人世間走一遭,在此走到終點。
陸逢洲自己開車過來的,人太多,坐不下。
喬酒站在江清晨旁邊,正好見到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便抬手招了招。
只是手還不等放下,陸逢洲突然過來拉著的胳膊朝自己車子那邊走,將塞了上去。
管薇反應有點慢,好一會兒才哎哎兩聲,“你干什麼?”
陸逢
洲已經上了車,車門上鎖,管薇跑過去扳了兩下也沒打開。
拍著車窗,“陸逢洲你干什麼,你打開,我要跟小酒一起回去,我告訴你,你敢做什麼,我馬上報警。”
江清晨也跟了過來,本就悲傷過度,現在瞪著眼睛繃著一張臉,看起來有些猙獰,“陸先生,你要干什麼?”
陸逢洲沒管他們,啟車子,一腳油門就出去了。
梁修晉嘆了口氣,過來扶了一下江清晨的胳膊,“這種時候,他做不出什麼來。”
剛才陸逢洲的反應他都看在眼里。
那男人,應該是有點心疼了。
……
車子開走,喬酒也沒掙扎,主要是沒力氣了。
昨天沒怎麼吃東西,一晚上沒睡,又折騰出這麼多事兒,力早就耗盡了。
靠在車椅背上,“你又要干什麼?”
路上車不多,于是車速有點快。
陸逢洲等了一會兒說,“你爸剛生病住院的時候,我跟他攤牌,聊的都是當年我爸遇害的事,那個時候沒讓你去醫院,是不想讓你發現那些事。”
解釋這些有什麼用,都這個時候了,喬酒并不想知道這些。
沒說話。
陸逢洲在前面路口轉了彎,并非朝喬酒住開。
他又說,“后來你爸狀況不好,我請了頂級的醫療團隊過來,當時都以為還能救治過來,他不想讓你看到他那個樣子,是他請求我不要讓你去醫院的,想的是等好轉了再讓你過去。”
喬酒皺了下眉頭,陸逢洲這番話半信半疑。
陸逢洲等了一會兒轉頭看,“喬酒,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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