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走近,已經聞到了對方上攜帶的一草藥清香。
藍衫年說他師父姓陸,云游至此。
“原來是陸大夫,”秦婆子惦記著湯寧腦門上的傷口,急忙道:“還想麻煩你幫忙包扎一下?”
湯寧磕傷的位置在額角,珠子直冒,暫時用手帕給堵住了。
須得盡快用藥止才行。
“只是小傷,不必急。”陸大夫答應了,從馬車上拎出一個大藥箱,走到湯寧跟前。
小姑娘白白,腦門帶傷,著實容易激起人的憐惜之。
他卻視若無睹,作嫻,很快清理了那點傷口。
涂上藥膏瞬間止,再用紗布把腦門整圈包扎起來。
其過程不過幾息之間,瞧著就是位經驗富的醫者。
十瀾就在旁邊,看著這個陸大夫,忍不住問道:“敢問先生名諱?”
旁邊那藍衫年聞言一樂,笑道:“你認出我師父了?”
十瀾確實有所猜測,為暗衛營的人,知道的事更多。
比如說蜀中那位有名的神醫,便是姓陸,滿頭銀發。
據說是十幾年前就青年白頭,神醫的醫了得,卻治不回自己的黑發,還令人唏噓。
銀發了陸神醫的標志之一,他妙手仁心,周游廣泛,曾有許多人得到過他的恩惠。
有不事跡流傳出來,甚至很多廟宇供奉了陸謙的長明燈。
今日這事兒有點巧了,十瀾才有心一問。
陸謙被認出來,也沒否認,背起藥箱道:“陸某不便久留,你們若想求醫,明日之前到上頤土地廟來。”
過了明日,他就不在上頤了。
“果真是陸神醫!”
十瀾聽說過他的規矩,不會上門給患者看病,走到哪里,想要診治的人自己來尋他。
湯寧了頭上紗布,慢吞吞回道:“我們沒有人生病。”
薄時衍尋找神醫,并未大張旗鼓,十瀾與煥星都不知此事。
因此無人反駁。
陸謙把膏藥給,道:“一天一換即可。”
“多謝爺爺。”湯寧手接過,黑亮的眼睛落在他頭上,抿笑道:“您看上去真年輕。”
“嗯?”范子懸難以置信,瞪著眼:“你會不會說話?我師父才不是老爺爺!”
小年氣鼓鼓的。
陸謙并未生氣,一笑而過,“陸某沒有這個福分做祖父。”
“師父?”范子懸不滿道:“你該解釋的是年齡!”
就算頂著一頭銀,三四十歲的人,面部那麼年輕,哪有人開口就喊爺爺的。
湯寧愣愣的,“抱歉,我不會說話……”
因為見過的白發都是上了年紀,還是頭一回撞見這樣的,全然沒想過其它可能。
“對不住這位神醫,我們娘子有口無心……”秦婆子連忙向他賠不是。
“無妨。”陸謙收起藥箱。
范子懸連忙接過它,給放回馬車里。
煥星帶著幾人把側倒的馬車扶起來,湘巧湘宜幫忙撿拾品。
幸好地面干燥,一些件摔地上還能撿起來。
湘宜路過那個深坑時,不小心又給絆了一跤,差點把手里的畫甩出去。
嚇得拍拍口,“娘子的寶貝畫兒,可經不起第二次摔摔打打……”
這個紅人,把湯寧迷壞了,在馬車上都得帶著賞玩,沒有收進箱子去。
湘巧搖頭道:“別躁躁的,當心些。”
走了過去,要上手幫忙把畫卷起,不料,卻被人搶了先。
陸謙握住卷軸的另一端,目死死落在上頭,面上神大。
他劈手奪過畫卷,此舉不僅把湘巧湘宜給嚇著了,就連范子懸都很驚訝。
“師父?你怎麼了?”
“似乎,是我一位故人……”陸謙看完畫作,倏地扭頭,盯著湯寧。
因著男有別,方才給包扎額頭,他并未仔細打量的長相,只專注于傷口上。
現在仔細一看,小娘子神態和,與那人毫無相似之,但眉目間卻是神似。
陸謙艱難發問:“是你什麼人?”
若不是十瀾認出他是神醫,這般盯人舉,秦婆子早就罵人了。
這會兒倒是好言好語:“神醫誤會了,此畫是旁人所贈,與我們娘子并無干系。”
陸謙聞言,心底驟然松一口氣。
范子懸上前攙扶住他,著眼打量畫上之人,小聲問道:“師父,你找到師母了?”
陸謙不答,朝著湯寧一拱手:“陸某失態了,敢問此畫來自于何,陸某尋多年。”
湯寧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畫上看到了極為重要之人,才會這樣。
想了想,回道:“此畫是如意夫人送的,不過你可能要失了,因為也不認識這位俠。”
說著,便把如意夫人多年前遇到山匪遇救一事告訴他。
“可是在南坡?”陸謙心中喜意減半,若是那次行俠仗義,他也在。
湯寧搖頭,“我不知道哦。”
陸謙垂眸:“多謝……”
他的目落在畫面上,紅颯爽的人,笑意妍妍。
確實是以前才有的神采,兩人決裂之后,恐怕,不是這番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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