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寧還是頭一回來這種地方,以前看過的戲,是把戲班子請到家里去搭戲臺,哪有此氛圍。
里頭不僅寬敞,人多,上佩戴的香囊、還摻雜了食香味,構造出來的熱鬧,很是不同。
最為明顯的,不是氣味,而是聲音。
臺上戲子的唱腔,臺下看客的喝彩,還有那些議論說笑,大家臉上都掛著笑容。
湯寧還喜歡人多熱鬧的場景,安靜坐下,融其中,似乎自己也是個熱鬧的人。
“要喝什麼茶?”薄時衍問道。
湯寧收回目,看向他,“有花苞麼?”
先前如意夫人送了兩包,偶爾喝著,覺還不錯。
跟進來的小伙計連忙笑道:“夫人,咱們這里的茶水應有盡有,茶點也多著呢,給您上一壺藍月可好?”
湯寧正要應話,夏明曼先一步回道:“我不喝花,給我來個青坡雪芽,還有,你夫人不合適。”
小伙計哎喲一聲,抬手自打,“小的眼拙了,這位娘子別介意。”
他笑著詢問,是否藍月與青坡雪芽各來一壺。
小伙計的皮子快得很,湯寧愣愣的,他已經咕嚕說完了。
“有什麼不合適,”薄時衍按住湯寧手背,面無表的朝著夏明曼道:“我的夫人,表妹應當喚一聲表嫂。”
“什麼?”
夏明曼驚住了。
妾室哪能夫人?而且又沒有孕育子嗣,頂多當得起一聲小嫂子,就無比抬舉了。
表哥是不是糊涂了,不懂規矩!
夏明曼憋著不想說,但是薄時衍的視線涼颼颼落在上,來自上位者習慣投的迫力。
頂不住,頗為不不愿地開口人:“表嫂……”
旁邊的夏明純,倒不需要人催,自己跟著喊了一聲:“表嫂。”
“……”湯寧反應慢,并未覺得自己被冒犯了,這會兒左右看看二人,覺一頭霧水。
薄時衍沒再理會們,另行點了些符合湯寧口味的甜食糕,揮退了小伙計。
戲臺上演的是《白蛇傳》,這類妖報恩的故事,于湯寧而言聞所未聞。
很快就被吸引了過去,兩耳不聞窗外事。
薄時衍不看戲,但既然來了,便老神在在,佁然不。
梨園里的廂房是半敞開式的,視野開闊,斜對面或者隔壁,探頭可能看見彼此。
有人認出了攝政王,有心過來打聲招呼,不過在門口就被苒松攔下了。
只說王爺今日陪同府上眷出現,無需見禮。
但是樂蘿,苒松可不敢攔,湘巧溜了進去,湊到湯寧耳邊提一句,“娘子,縣主也來了梨園,就在外頭呢。”
湯寧正看得迷,回過神來,微訝,“這麼巧?”
扭頭看向薄時衍。
后者頭也不抬,“讓進來。”
樂蘿很快就來了,規規矩矩給攝政王打招呼,然后便挨著湯寧親親熱熱坐下。
小聲嘀咕:“沒想到你也會來看戲,還以為又拘著不給你出門呢……”
嘀咕完了,眼睛一轉,瞥見桌旁還有兩個年歲不大的小娘子,“這是……”
湯寧介紹道:“是府上的表小姐。”
夏氏姐妹連忙給縣主見禮,樂蘿擺擺手,讓們坐回去。
兩個大眼睛轉了一圈,便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大堰的民風開放,未婚男相看,要麼去寺里上香,要麼賞花游湖,看戲當然也在其中了。
德容夫人上京,的帶著兩個小姑娘,還是年節這種時刻,能為了什麼?
樂蘿看過一眼,就轉回,挽著湯寧一塊看戲。
一邊跟分:“苒松讓我進來了,齊曜白他們被攔在外頭。”
湯寧微有些驚訝,“你與他們一起來的?”
樂蘿搖頭:“不過是趕巧見,齊曜白最近好像跟顧旋走得近,哪哪都有他。”
看著就煩。
京城里王侯家子弟,湯寧基本都不認識,只聽著樂蘿說。
兩個小姑娘絮絮叨叨,吃著茶點說悄悄話,一邊還留意著戲臺,討論幾句蛇妖,別提多開心了。
旁邊的夏氏姐妹見狀,覺得機會來了,便湊上去跟薄時衍搭話。
然而薄時衍本就偏冷,外加雙方年齡差將近十歲,場面頓時冰凍。
原本滿懷期待,開開心心出來玩的姐妹二人,這會兒偃旗息鼓了。
話都不敢說。
夏明曼心直口快,很想說些什麼,但是被夏明純踩了腳,忍著不吱聲。
看完一出白蛇傳,幾人離開梨園。
樂蘿爽快地與湯寧道別,臨走前還沖咬耳朵:“放心,們沒你好看!”
湯寧不知道這話何意,一抬眼,樂蘿已經走了。
被薄時衍扶上馬車。
外人眼中冷淡自持的攝政王,放下簾子那一瞬,就把人撈到懷里抱著。
他溫熱的指尖,上的耳朵,低聲道:“即便是子,大庭廣眾之下也不該拉拉扯扯。”
“什麼?”
拉拉扯扯?湯寧著脖子不解。
今日戴了一對艷紅翡的耳飾,小巧圓潤的珠子,襯得耳如玉。
薄時衍輕捻著,目睹脖頸泛起細小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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