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都督楊康卻立即接過話茬,“陛下,聽聞對方來的是卡爾的嫡皇子,咱們怎麼也得遣皇長孫去,方不失禮數。”
秦王在一旁籠著袖慢聲辯駁,“皇長孫份尊貴,不能太抬舉了對方,我看就珩哥兒去吧。”
皇帝跟燕平對了一眼。
接迎使臣的人選,一要能言善辯,二要氣勢奪人。
皇長孫份能住對方,可事不算機敏,恐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裴沐珩無疑是不二人選。
只是此事不好越過皇長孫。
皇帝將視線投向長孫,“乾兒,你看呢?”
皇長孫抬眸迎視皇帝,他雖然沒有裴沐珩能干,心思卻靈,皇帝開口問他的意見,實則是希他主把機會讓出來,保全自己的面子。
皇長孫立即回,“孫兒為陛下長孫,理應替陛下分憂,無奈昨夜著涼,腹中不適,此事怕得辛苦七弟跑一趟。”
皇帝見孫子識趣,很滿意,抬手往側邊小幾指了指,“,你來代朕擬旨。”
“代朕”二字,給足了皇長孫面。
皇帝一碗水端得很平。
裴沐珩奉旨前去邊關接迎使臣,這一夜自然是沒能與徐云棲同寢。
次日下午申時,帝駕抵達宣府行宮,務司與衛軍挨個將眷送去指定宮殿落腳,熙王府被分在宣府行宮東面的永寧殿,離著皇帝所在的乾坤宮不算近,熙王妃沒放在心上,將兒子兒媳安頓下去,早早便歇覺去了。
這一夜舟車勞頓,無人走門串戶,倒也清凈。
到了第二日,裴沐珊便耐不住寂寞,拉著無所事事的徐云棲去行宮四周轉悠。
行宮之北有一矮坡,名喚棲坡,他的梅花早已凋謝,此地卻開了漫山遍野的春梅,有朱砂,綠萼,江梅,雪梅,蝴蝶梅,品種奇多,彩斑斕,立在某一高坡放眼去,只覺是上仙打碎了染缸潑在人間,層層疊疊如夢如幻,姑娘們穿著艷的衫穿梭其中,竟如同那蹁躚的彩蝶,襯得整座棲山靈多姿。
“哎呀呀,咱們來晚啦,你瞧,蕭芹那丫頭竟登上了棲亭!”
裴沐珊拉著徐云棲便要往山上跑,徐云棲見手腳,連忙攔住,“你這般興沖沖跑上去,必定是香汗淋漓,回頭被山風一吹,寒氣侵,難免要著涼,咱們慢點走。”
裴沐珊到底要風度,便跟著嫂嫂不不慢上坡。
大約走了一刻鐘,姑嫂二人各懷揣一些梅枝上了山。
徐云棲不折枝,懷里那些均是裴沐珊的杰作。
用的話說,“有花堪折直須折”,徐云棲只得依了。
到了山坡上,果然人頭攢,原先寬敞的棲亭,竟也坐滿了人。
既是四品以上宦眷,來的個個非富即貴。
徐云棲過去,一個個花紅柳綠,面含春,竟比那山花還要絢爛。
裴沐珊份尊貴,又是個大大方方的子,在京中人緣甚好,有姑娘瞧見來,立即起讓座,
“郡主,快些來這邊坐。”
大理寺卿的兒起,把蕭芹邊的位置讓給。
蕭芹父親正是當今閣閣老,刑部尚書蕭,手中搖著一方團扇,一眼就看到了裴沐珊后的徐云棲,心中暗生鄙夷,對上裴沐珊時,又出稔的笑意,
“清晨我遣人去尋你,你怎得沒個消息?”
裴沐珊牽著徐云棲過來,一面應承道,“有嗎?我可不知你來尋我了?”一面掃了一眼石桌四周,見只讓出一個位置,面不虞,
“嫂嫂,你坐這。”
蕭芹臉就不好看了,先一步起,將裴沐珊拉著轉過來,朝問,
“二月底我去青山寺探過靈兒,還不見好,問我,年前給你繡了一對鳥帕子,你可喜歡?”
裴沐珊將腦袋一拍,“哎呀,我年前太忙,都忘了給回禮了。”
過去荀云靈待極好,整日噓寒問暖,儼然拿當親姊妹看,裴沐珊也很喜歡荀云靈,而面前這個蕭芹,便是荀云靈的手帕,二人關系好得能同穿一條子,是以,蕭芹瞧見徐云棲,便替荀云靈打抱不平來。
徐云棲何等人,自然察覺出這些貴對著出的敵意,沒打算落座,而是慢悠悠四賞景,至于們里的“靈兒”,沒想起是誰,也不在意。
蕭芹這廂嗔了裴沐珊一眼,“你呀,還是這樣的糊涂子,對了,靈兒梅,我打算將此地的梅花折些回去,再制胭脂,回京便去青山寺贈與,郡主,你隨我一起來折梅吧……”
這是要把裴沐珊拉走。
“哎哎哎,不行,我都折夠了,你瞧我這懷里一堆呢,你讓我歇會。”
蕭芹把臉腮一鼓,明顯不樂意。
側大理寺卿的兒輕飄飄覷著徐云棲,兌道,“郡主,您這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新人,舊人,是何意思,不言而喻。
裴沐珊臉拉下來,皺著眉掃視這些姑娘,
“還能不能好好賞花了,都何年何月的事,你們還提作甚?”
遮布扯開,大家也不必藏著掖著。
蕭芹面不滿,“郡主,當初靈兒可是拿你當親姊妹待,吃的玩的,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你,怎麼,如今你就把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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