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詞坐著沒。
河堤下石堆疊,遠是白杏的沙灘,零星幾個人影在水邊玩耍,江面白帆點點。
梁彥平倚在車頭煙。黑高領遮蓋頸脖,往上是清晰的下頜線,鬢角似濃墨勾勒而,頭發全部往后梳,出漂亮的額頭,黑眉著冷峻的眼眸,在即將落盡的余暉下,是意味不明語焉不詳的景象。
葉詞沒有看他的,但視線不由自主被吸引。
一煙完,梁彥平徑直轉走來,打開車門,幾乎用命令的口吻:“下來。”
葉詞抱著胳膊,繃肩膀不彈。
他彎腰探半個子,冷清清瞧著:“半年前一句話你記恨到現在?有必要嗎?”
葉詞用力撇,之后譏笑:“我得有自知之明啊,省得一不小心又踩到你的紅線,自取其辱。”
“你那麼懂事,別的都當耳旁風,偏偏把那些細微末節的氣話當真,揣在心里琢磨。怎麼不想想自己刻薄的時候?我要也像你這麼記仇,現在就該把你丟到江里喂魚!”
“有本事你就丟。”葉詞扯起角:“我就是喜歡記仇,怎麼了,看我不爽,打我呀。”
梁彥平幽深的眼睛將瞪住,周凜冽的氣息散發強大氣場,如同沉天蓄勢待發的驚雷,只等一道閃電霹下,鋪天蓋地混混。不過好在他自控能力強,不會輕易失控,待惱怒平息,轉化為另一種姿態。
“你確定想挨打?”他挑起眉梢:“以前那種打法,你要是懷念,我們可以找個私的地方,在這兒我丟不起那個臉。”
葉詞腦子轉過彎來,刷地脖子通紅,幾滴。
以前那種打……在床上,部挨掌,清脆悅耳,別提當時多。
“有病!”惱之下葉詞只能憋出兩個字咒罵。
梁彥平說起下流的事也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毫無輕佻玩的神態流。反倒端正嚴厲,維持一貫的清肅得。
可惡至極,他就是這種不著痕跡沾風惹雨的冠禽,葉詞真想把他的假面撕爛。
「砰」地一聲,他關上車門,坐回駕駛位。
窗子按下,冷風吹進來,梁彥平又點了煙,胳膊搭在窗前,袖口微微后,出一截手腕,骨骼清晰,管筋脈蜿蜒在手背。
“到底走不走?”葉詞不耐地催促。
他轉過頭瞥了一眼,默然片刻,淡淡地開口:“找地方吃飯吧,了。”
他載到一家中餐廳吃晚飯,二樓包廂小巧,裝潢古香古。
就近坐著,梁彥平有條不紊點菜,不忘心地為考慮:“你喝啤的還是白的?”
葉詞心想還真把當酒鬼了:“白的唄。”
梁彥平點完酒菜,服務生出門,他說:“五十二度,待會兒你自己獨吧。”
“你不喝?”
“沒口福。”
葉詞滿臉掃興:“你這人真的很無聊,點了酒,自己不喝。要是在外面應酬,早就把人得罪了。”
梁彥平下呢絨大搭在椅背,袖子到肘部,右手擺弄了一下煙灰缸,語氣疏懶:“拜你所賜,我的傷還沒好,不能酒。”
葉詞擰眉無語:“什麼拜我所賜?”
梁彥平轉頭看過來:“你把我舌頭咬破,又失憶了嗎?”
葉詞一愣,表別扭,屏息訕笑道:“幾天了,還沒好。”
梁彥平目幽深,凝著半晌,忽而開口:“你知道唾有殺菌作用。”
“嗯?”
“抹一點兒試試,說不定好得快些。”
話音未落,梁彥平傾近,手掌把住葉詞的下顎,將含住,慢條斯理吮吸,接著探舌尖,一寸一寸舐,汲取甘甜的津,卷自己口中,盡數咽下。
第31章
◎(2003)頂多喝杯酒而已。◎
葉詞找不到呼吸了。
他舌頭傷的地方結了小小的疤, 探進來,沿途所經之不只令人暈眩麻,還有疤痕細微的異樣, 刮舐時引來強烈刺激, 使人在沉醉與清醒之間拉扯,不得其法。
葉詞的手腕抵在梁彥平肩頭,力氣薄弱, 太久沒跟他接吻, 上回不算,這會兒舌纏, 卻是一種微妙的陌生,沒有以前親熾烈的滋味了。當然, 五年半的隔閡,大家都變了很多, 怎麼可能還是從前的那人呢。
葉詞到的是一個嶄新的梁彥平,這個梁彥平上帶著不曾參與的人生閱歷,在異國求學、創業, 賺取功, 發生過與無關的,被別的人傾慕、眷。現在的他更加強勢,也更懂得權衡利弊,這一秒可能,但下一秒就會離,恢復理。
這樣的梁彥平讓葉詞失去掌握,于是有些茫然。
他對到底什麼覺, 現在這樣算什麼呢?不確定, 不知道。
「咚咚」兩下叩門聲響起, 服務生端著果盤進來。
葉詞瞬間清醒,想要撤離,誰知他卻沒有毫避嫌的意思,只是順勢把頭轉向另一側,依然吮著的沒有松開。
服務生推門一愣,似乎倒吸一口氣,然后假裝看不到,低頭放下水果就走。
葉詞臉頰飛速漲紅,睫,這才有了掙扎,匆忙把他推開。
梁彥平大好的興致被打斷,睜開眼眸看著,倒沒說什麼,泰然自若般回到原位,雙疊,胳膊搭著木椅扶手,掏了支煙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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