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焱面愈發冷峻。
“王妃是要跟本汗共度一生的人,恩師這樣稱呼王妃不覺得欠妥嗎?”
他竟這般維護李嫻韻,連“一個人”的稱呼都聽不得了。
蕭敵魯如芒刺背,心瞬間涼了半截。
“王妃是本汗苦苦追尋才得到的人,把看得比本汗的命還重要。不要子嗣是本汗的主意,跟王妃沒有一點關系,恩師若怪便怪本汗。今日你卻把這些都歸咎在王妃的上,對何其不公?更何況,王妃是本汗的助力,從來沒有阻礙過本汗。”
“恩師可曾想過,若是沒有遇見王妃,本汗一輩子都不會娶親,到那時恩師憂愁的可不只是子嗣的問題了。”
蕭敵魯面悲戚。
“可汗,微臣為了大業沒有娶妻生子,早就把可汗當做微臣自己的孩兒看待,為了可汗,微臣寧愿豁出這條老命,又豈會做有損可汗的事?您到了年紀寵人,微臣并不反對,人畢竟有七六,微臣又豈是不通理之人?可汗可以寵幸人,但是不能專寵,專寵必然生。”
“就微臣觀之,王妃對可汗的并不深厚,若是王妃心悅可汗又豈會不給可汗誕下麟兒?若是王妃心悅可汗,當微臣提出給可汗充盈后宮的時候,王妃為何不反對?”
他竟還說了這些。
耶律焱眼睛不覺瞇了起來,漆黑的深眸里充盈著冬雪般的冷意。
清雅的室寂靜無聲,只有窗外傳來的兩聲雀鳴。
耶律焱沉默了片刻,說道:“本汗跟王妃之間,從來就是本汗一廂愿上趕著,本汗從不敢奢求王妃給予本汗同等的,只要愿意留在本汗邊,本汗便已心滿意足。”
蕭敵魯心頭不翻起巨浪,可汗叱咤乾坤,所向無敵,這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李嫻韻竟然還看不上?可汗在面前竟然這麼卑微。
那個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蕭敵魯不免心疼起耶律焱來。
耶律焱繼續說道:“今日恩師對王妃所言,王妃只以恩師詢問病為由搪塞,至始至終沒向本汗吐半個字。”
蕭敵魯驚訝,沒想到他竟然冤枉了那個人。
不過那有怎樣。
一個不愿意為可汗延綿子嗣的人,終究會為可汗的阻礙。
“本汗會讓人把別宮清掃出來,等恩師子好了之后,便搬到別宮居住。”耶律焱說道。
三年前,耶律焱登基之后,鑒于蕭敵魯不好,便把他接到皇宮居住,免去了他上朝時的舟車勞頓。
蕭敵魯驚詫地看著耶律焱,心痛愈裂。
為了一個人,耶律焱竟已經昏聵到如此地步。
二人相的這二十幾年竟還不如他跟那人相的數月。
耶律焱說完起向外大步走去。
雅朵雖然對宮中的事宜不再手,但是有些事卻很上心。
自從蕭敵魯三番兩次找雅朵,讓當說客去說服耶律焱,雅朵便已經預料到耶律焱和蕭敵魯早晚會因為李嫻韻的事生出矛盾。
眼下舊臣未除干凈,再生,只會雪上加霜。
雅朵便命人留意蕭敵魯的向。
將今日的事知道了個大概,午膳后便聽說耶律焱去了蕭敵魯那里。
二人好似不歡而散,等到耶律焱走,蕭敵魯便開始收拾行裝要出宮居住。
這麼大的靜,只會親者痛仇者快。
雅朵趕忙帶著人來到蕭敵魯居住的寢宮,正看到蕭敵魯讓霍頓和另外一個侍拿著包袱向外走。
蕭敵魯為清廉,除了幾裳,一些書籍,量的盤纏,別無長。
雅朵攔住蕭敵魯的去路,說道:“蕭大人這是為何?”
蕭敵魯負氣說道:“老臣年事已高,再也不能為朝廷效力,已上表告老還鄉。”
雅朵說道:“還請蕭大人聽本宮一言,若是本宮說完,蕭大人還執意要離開,本宮絕不阻攔。”
蕭敵魯靜默不言。
雅朵看著邊人說道:“愣著做什麼,還不把蕭大人的包袱拿進屋子里。”
立刻有兩個侍把包袱接了過去,向正廳走去。
待包袱放下之后,雅朵屏退眾人。
偌大的正廳里只有雅朵和蕭敵魯二人。
雅朵坐在主位,蕭敵魯則在的右下首坐了下來。
雅朵看著蕭敵魯說道:“蕭大人,今日阿焱惹你生氣,本宮這個當祖母的代他向你道歉。”
蕭敵魯趕忙站起來曲臂行禮道:“老臣不敢。”
“蕭大人請坐,”雅朵繼續說道,“本宮知道你一心一意為阿焱著想,為契丹的大業著想,阿焱能有你這樣的恩師,是他平生最大的幸事。他現在還年輕,將男之事看得重了一些,時間長了便好了。”
“嫻兒那孩子踏實本分且蕙質蘭心,能夠陪在阿焱的邊,也沒什麼不好。”
見蕭敵魯想要說什麼,雅朵說道:“他們二人很是恩,正是新婚燕爾,給他們提子嗣的事確實過早,等過段時間,他們自然就想明白了。”
“蕭大人,都說一日為師終為父,你這麼多年為阿焱苦心經營籌謀,事事替他著想,就像他的父親一樣。蕭大人被人投毒命垂一線,阿焱不解帶在旁邊侍奉,這樣的分與父子何異?常言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孫的事就由他們自己做主吧,咱們是管不住的,順其自然吧。”
蕭敵魯是有氣,但是也沒有想過棄耶律焱而去,想到耶律焱侍奉在自己床前的一幕,眼圈微熱,又聽到雅朵掏心掏肺的一席話,覺得自己實在是小題大做。
蕭敵魯起曲臂行禮道:“是老臣糊涂了,還請太妃見諒。”
“關心則,本宮豈會不知?你安心在宮中住下,本宮回去就打斷那臭小子的,好好教訓他一頓。”
蕭敵魯趕忙說道:“太妃萬萬不可,君臣有別,況且可汗已經給老臣留足了面,太妃莫要再提及此事了。”
雅朵笑道:“蕭大人果然是襟似海,如此,本宮也就放心了。”
又坐了一會兒,說了一些安的話,便帶著一眾侍侍離開了。
回到慈瑞殿,雅朵的侍讓眾人退了下去,給雅朵端上一杯茶,這才說道:“主子,不去可汗過來說和說和嗎?”
雅朵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嚨,說道:“說和什麼?本來就是蕭大人小題大做,新婚的夫妻恩些有什麼錯?更何況人家剛婚,還沒有過夠兩個人的小日子,便被催著生孩子,誰愿意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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