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時下剛八月，漫天大雪從天飄落，轉眼京都城就蒙上一層霜白。

異常天象，令街頭巷尾嘩然一片，百姓們惶恐，只有無知孩好奇的拍手好，盼著雪多下點，好打個雪仗。

厭王府。

司徒鏡裹著狐裘：“王爺，這雪不對勁。”

“你這不廢話嗎，現在才八月！”百歲忍不住嗆他。

司徒鏡瞪了這小子一眼，“我的意思這并非是雪，而是氣化形，但奇怪的是這氣又極為純澈。”

“純澈是什麼意思？”

“一般來說鬼都喜歡聚集在氣重的地方，對活人來說氣過剩有損壽，但這場雪中的氣至至純，世間守恒，至也就意味著至。

這場雪不但對人無損，反而是殺鬼驅邪的至寶啊。”

司徒鏡抓耳撓腮，一臉興：“便是我師門的藏書中也從未提過此等現象，實在是奇觀。”

“王爺，得趕讓人將這些雪水收集起來，這些都是寶貝啊。”

蕭沉硯緒卻不高，他盯著漫天大雪，不免想到昨夜那場夢。

心里蒙著霾。

昨夜才夢到雪，今日便下了雪，又是巧合嗎？

不，絕不是。

“王妃醒了嗎？”

司徒鏡愣了下，撓頭：“應該還沒吧，這會兒時辰還那麼早。”

正說著，紅蕊匆匆進來。

“何事？”

“王妃一直在睡覺，是奴婢覺得有些蹊蹺，所以過來通稟一聲。”

“何蹊蹺？”

“早時那位夜郎大人就過來了，落雪后他神有異，一直在王妃門口徘徊，卻又不敢進去。”

“他還問我們可是給王妃喝酒了，但王妃一直在睡覺，昨夜也并未起過。”

蕭沉眉頭微蹙。

正這時，有黑甲衛來報：“王爺，府門外有人自稱是王妃的弟弟，說是求見王妃。”

眾人愕然，表微妙，弟弟？

百歲小聲道：“鬼弟弟？”

反正云清霧這個份殼子是沒弟弟的，云家剩下的人也都給發配流放了。

“放人進來。”蕭沉硯：“去將夜郎也來。”

須臾后，前廳。

年郎一襲朱紅文武袖，英姿颯爽，凌厲眉眼間帶著一凜然正氣，不似鬼，倒如一個年將軍。

年饒有興致的四打量，目落到蕭沉硯上后，更是張狂的將他從頭到腳看了個遍，眼神里不掩不善，就差沒把‘挑刺’寫在臉上。

“表妹夫找我有什麼事兒啊？”

夜游鬼未至，聲先到。

年扭頭，與夜游四目相對。

夜游神驟變，不等他腳下抹油。

“你跑一個試試。”年拔高聲調，笑容森森的大步走去。

夜游暗中翻了個白眼，轉過來，僵笑道：“六……六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啊。”

年冷笑連連，聲音幽寒：“你給我找了那麼多事兒，我豈有不來當面道謝之禮啊。”

夜游一臉委屈：“我也只是個跑的啊。”

年冷哼，低聲威脅：“晚點再收拾你。”

后方，男人的聲音不不慢響起：“夜游先生與這位郎君既認識，不妨介紹一二。”

不等夜游開口，年道：“先前在門外不時已說過了嘛，我是來找姐姐的。”

夜游咳了聲，趕道：“是是是，這是家中六公子，是王妃的弟弟。”

夜游說罷，拉著年，一臉焦急道：“六爺來的正好，你姐老病又犯了，你趕去瞧瞧。”

“慢著。”蕭沉硯起道：“王妃怎麼了？”

“不是什麼大病，咳，表妹夫你別管了。”夜游說著，不忘添上一句：“對了，這場雪來之不易，表妹夫趕讓人多搜集些雪水。”

“以此雪水沐浴或是泡茶，好不，哎喲……”

夜游痛呼了一聲，捂著被肘擊的腹部，對上了年森的眸。

年冷笑連連：“一段時間不見，你胳膊肘會往外拐的嘛。”

夜游心罵個不停，余卻見蕭沉硯也朝外走來，男人瞥了他們一眼：“既子不爽，你們還耽誤什麼？”

說罷，越過他們，徑直朝墨石院走去。

年哼了聲，快步追上。

夜游頭大，仰天翻了個白眼，格老子的，他不管了。

朝墨石院過去的路上，年的目一直在蕭沉硯上打轉。

“王妃患何疾？”

“小問題而已，不足為外人道。”年咧齒一笑。

一句‘外人’，出鋒芒。

跟在后面的百歲直接黑了臉，小聲道：“王妃和王爺是夫妻，沒聽王妃說過自己還有個弟弟，不曉得誰才是外人。”

年回頭，只一眼，百歲只覺遍生寒，有種靈魂都要被拽出外的悸。

夜游提醒般的咳了聲。

年覷他一眼，哼了聲，再看百歲時，撇罵了聲：“鼻涕蟲。”

百歲只覺莫名其妙。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罵他哭鼻子？他何時哭鼻子了？

等到了墨石院。

年徑直要往屋闖，一只手握住了他推門的胳膊。

“縱是親弟，也該知男有別，更何況，你們還并非親兄妹。”

年挑眉：“我與姐姐自小一起長大，常常抵足而眠，只是進房見而已，厭王不必大驚小怪。”

蕭沉硯目幽暗，手上力度未減。

年眼底淺藏著的輕視驟然一滯，快速掠過一抹訝然，要知道他此番上來用的雖不是本，但也絕非普通凡人可以應對的。

眼前這個男人，明明就是個人間王侯罷了，年自然也看出了蕭沉硯的帝王命格與強盛至極的氣運。

可他畢竟還不是人間帝王，但剛剛年卻清晰覺到了危險的預警。

夜游著頭皮過來：“六爺，死鬼……咳，表妹這會兒還在睡覺，你闖進去的確不好，還是先讓表妹夫進去將人抱出來。”

年脖子一扭，看向夜游，挑眉：“表妹？”

夜游笑得比哭還難看，出門在外嘛，份都是自己給的。

卞城王你不也是！

夜游只能傳音：“鬧事一時爽，阿嫵醒了后，你要火葬場。”

年抿，果然老實了，將手收回。

蕭沉硯推門。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夜游將年拽到廊下，看到他微微發的手，有些意外道：“你的手？”

“斷了。”

夜游：你糊弄鬼呢，蕭沉硯的手勁兒再大，還能把你這只老鬼的手斷？

年右手住自己的左手手腕，就聽咔嚓一聲，左手無力的耷拉下去，他臉上卻出一抹得意的笑來：“現在斷了，我要去向姐姐告狀。”

夜游：“……”你的死鬼姐姐怕不是要把你另一只手給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