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謝翎的魄送回,對青嫵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沒啥花兒呼哨的準備,朝手上哈了口氣,拇指著藏魄的符紙,沖往謝翎腦門上用力一拍。
啪的一聲,謝翎腦門上通紅一掌印。
“齊活!”青嫵甩甩手。
屋沉默,定國公夫人目瞪口呆,“這、這就好了?”
不是想質疑青嫵,但是……是不是也太隨便了?
那白眉將狐妖請上兒子的時候,還拿著符紙桃木劍比劃半天呢。
一聲輕‘唔’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過去。
就見謝翎原本呆滯的眼眸已恢復了靈,瞧著雖還有些呆呆的,但看人的眼神卻是清明的。
他像是剛睡醒一般,目在屋眾人上游走了一圈,最終定格在定國公夫人上,喚了聲:
“娘……”
定國公夫人鼻間一,沖上前去:“翎兒,真的是我的翎兒……是你對嗎?”
謝翎懵懂的點了點頭,又起了其他人:“爹爹,大哥……”
謝韞眼角也有紅意,幾度深呼吸:“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謝翎呆呆的看向青嫵和蕭沉硯,張了張,道:“我記得你們……”
他又偏了偏頭,左顧右盼似在找什麼。
定國公夫人見狀忙問:“翎兒,你在找什麼呢?”
謝翎比劃了下,“弟弟……玉郎弟弟……”
其他人面面相覷。
青嫵笑道:“他已經回自己母親邊了,你還記得他?”
謝翎點頭,徑直著青嫵:“姐姐打死了妖怪,救了我。”
“還有哥哥……”他看向蕭沉硯,吐字很慢,卻很清晰:“謝謝。”
定國公夫人喜極而泣,“翎兒能說這麼多的話,咱們翎兒是大好了啊。”
謝翎以前燒壞了腦子,智力和小孩差不多,說話也艱難,半天才能蹦出一個字。
像現在這樣,能開口說出完整的一句話,謝家人自是驚喜過。
青嫵卻問起了別的事:“謝翎,你可記得自己的魄為何會離?”
謝翎呆呆眨了下眼,半晌后才道:“我看到了黃金,好多黃金,一只腳的猴子們抬著一箱箱的黃金進了道觀,它們……它們發現了我……還一直追著我……”
定國公夫人聞言臉煞白。
蕭沉硯若有所思,看向青嫵:“他說的猴子,是指的山魈?”
“應該是。”青嫵點頭,問道:“他說的道觀是什麼地方?你們之前去過哪兒?”
定國公夫人聲道:“出云觀,我之前帶翎兒去出云觀住了一段時間,他就是回程的路上出事的。”
青嫵和蕭沉硯對視了一眼。
線索這不是又連起來了嘛。
‘天降橫財’也來了!
“看來是謝翎撞破了一些東西,被盯上了。”
定國公夫人冷汗涔涔,怎麼也沒想到會是自己害了孩子,心里又驚又怒。
“那鬼何不沖著我來,偏要對我孩兒下手!翎兒他知道什麼!”
“只能說定國公夫人你運氣好咯。”青嫵笑聲幽幽:“山魈那東西睚眥必報,可不會留活口的,除非有人在它們下手前,將它們引走了。”
青嫵看著謝翎那有些呆卻異常干凈的眼眸,慨道:“夫人有個好兒子。”
說到這份上,眾人豈有不懂的道理。
謝翎的魄是自己離的,為的就是引走山魈,讓與自己一道的母親安然歸家。
而全程,定國公夫人對此都一無所知。
青嫵的一些一團也解了,難怪謝翎的魄離那麼久才被那只裝鬼差的綠頭蒼蠅給抓住,原來一直都在東躲西藏啊。
現在真相大白,定國公夫人一陣后怕,心里也恨毒了那出云觀。
“那出云觀香火鼎盛,不曾想卻藏污納垢,居然養什麼山魈害我兒命!”
“被害的,可不止謝翎一人。”青嫵語調幽幽。
蕭沉硯這時才開口:“今日過來,除了替謝翎歸魄外,還有此事相商。”
謝韞神一肅:“咱們去書房。”
到了書房。
因為事關人命,謝疏自然也來了,他現在拜大理寺卿,執掌各種刑獄大案。
若涉及多條人命,此等大案定然要上報到他手里的。
蕭沉硯先給了他們一份名冊,正是穆英昨夜呈上的那份。
除此之外,還有云后行貪污的賬冊。
父子倆看完后,神凝重,目不免投向青嫵上。
謝疏心思敏銳,只靠名冊和賬冊,就看出玄機,一針見道:
“這兩家在合謀拐賣孩?”
“不是賣,而是殺。”蕭沉硯語氣幽冷,說了衡鹿山(食嬰山)上發現的孩尸骨。
“我手下人已清點過,害孩足有百余人。”
“簡直豈有此理!”謝韞然大怒:“那云后行和王生如此草菅人命,他們到底想干什麼!”
謝疏則更沉靜,他沉道:“云后行貪墨的那些贓款去向,有眉目嗎?”
此話一出,青嫵瞄了他一眼,又瞄向蕭沉硯。
蕭沉硯神不改:“有一部分已找到,但絕大部分不知去向,”他頓了頓,眼中厲芒一閃:“不過現在,應該知道去向了。”
“你是說翎弟在出云觀看到的那些黃金?”
謝疏眉染寒霜:“云后行斂財,送去出云觀,他們拐走孩殺害飼養怪,而驅策怪的也是出云觀。”
“這出云觀究竟想做什麼!”
“這不是一目了然嘛。”青嫵放下糕餅,懶洋洋道:“拐走孩飼養怪,無非就是搞一些歪門邪道。至于錢……你們不會以為只有活人才貪財吧?”
三人齊齊看向。
青嫵笑瞇著眼,神戲謔:“老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甭管間還是間,這錢財都是好東西。”
青嫵的話,所包含的信息量就大了,謝家父子都皺起眉。
活人的事他們能管,但涉及鬼玄之事,卻鞭長莫及。
青嫵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道:“間的事你們解決,間的事,我來辦。”
“不過不能白干,得給錢。”
說完,也不管三人的神,起道:“午膳什麼時候用啊?大舅舅管飯不?”
謝韞表有一剎崩裂,但很快就恢復自然,一頓午膳而已,豈有不管之理,更別說,青嫵還救了謝翎的命。
“用膳便不必了。”蕭沉硯起道:“再逗留下去,恐惹人生疑了。”
畢竟,明面上定國公府和厭王府已經割席。
青嫵面失,是真嫌棄厭王府那廚子的手藝,記得謝疏家廚子的手藝就好,尤其是做的糕餅點心,不比膳房差。
既然不能留下蹭飯,那青嫵也沒有久留的意思,倒是那白眉和小狐貍,讓人一同帶走了。
只是離開之前,一個侍拎著一盒點心快步過來。
點心雖是給的蕭沉硯,但蕭沉硯如今不貪口腹之,打開食盒蓋子一瞧,里面的點心赫然是青嫵先前在書房吃的那一款。
盒子還有一張字條,上面的字端方公謹,寫著:綿薄之禮,君惠存。
馬車,青嫵將紙條從男人指里走,細細瞧著,夸道:“字如其人,謝小公爺這一手字,果然和他本人一樣好看。”
說完,還加了句:“還怪細心心的呢。”
將字條疊好,收進荷包,覺側男人的視線有些灼人。
青嫵疑去:“你這樣瞧著我做什麼?”
蕭沉硯面無表,一雙瑞眼幽沉莫測,“你待謝疏倒是頗為不同。”
“誰讓謝小公爺長得就討喜呢。”青嫵說著嘖了聲,“不像有的人,天板著一張臉,好像我欠他幾十萬兩似的。”
車,瞬間死寂。
“說起來,你是不是還有東西沒給我?”青嫵出手:“說好的字據呢?”
蕭沉硯看著面對自己和謝疏時的兩副面孔,冷漠的挪開視線,“沒寫。”
青嫵目圓睜,好你個蕭硯臺,還玩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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