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既和監察委員會主任、明月日報的記者就在隔壁。
也許他們聊得是反腐倡廉,說梁之勢利用職務之便謀取利益,收賄賂,充當邱姓哥倆這黑惡勢力的保護傘。
也許陳既遞給了周惜罇良生集團旗下良生礦產公司違法犯罪的證據。
也許。
其實都是跟琮玉無關的事,只想知道陸岱川是怎麼死的,以及阿庫勒雪山上的一切。
但很奇怪,不是猜測,而是親自確認陳既手里是一張好人牌,那種覺,說不上來。
知道軍人站在眼前就會令人熱淚盈眶,記得小時候,媽看閱兵,從頭哭到尾。
一度以為是因為媽軍嫂的份,難免激,長大后看其他人也這樣,才知道人民對人民子弟兵是有深厚的。
他們以前不會說,現在有人替他們說,他們知道了,和平不是因為生在最好的年代,是因為生在中國。
中國有人在前方,在擋風擋雨擋槍。
比如陸岱川。
比如陳既。
比如千千萬的軍裝和軍裝下的鋼鐵之軀。
想到這里,沒來由地笑,思緒飄遠了。
家里有當兵的犧牲了,再遇到這樣的事,總是會想太多,總是看不得這樣的天氣,因為再好的云,他也見不到了。
并不傷,只是油然而生一種復雜、解釋不了的緒。
還太小,不理解這種緒產生的因,也許要再過幾年,再經歷一些事,再讀一些書,再回頭看,可能月朗星稀,可能天地澄明。
又笑了一下,如果待在陳既邊可以不用長大,那也不用懂了。
陳既讓想做一個被保護起來的小孩。
如果可以,
希永遠不會理解犧牲的意義,永遠沒有想要舍己為人的時候。
端著酒杯,從窗臺回到椅子上,翻開手機,切換以前的微信,想翻開與媽媽的聊天記錄,卻一眼看到張婧一的威脅:“你用PS的照片敲詐是違法的,我可以不起訴,但你得承認錯誤,知道嗎?”
琮玉沒回,半年過去了,終于琢磨出反擊策略了?
*
陳既強的態度讓周惜罇和丁柏青啞口無言,三人不是上下級關系,是合作關系,理論上誰也管不上誰,但因為周惜罇在檢察院有職務,有權利,所以大多數時候,是他做決策,他也很有失誤。
他是一位專業的、敬業的監察部門領導。
法不容,規則也因人而異,他沒再問陳既有關琮玉的事。
陳既帶琮玉見周惜罇他們不是一時興起。早在被琮玉猜測份,而他沒否認的時候,就料到了這一天。
是琮玉的表白暫緩了這個計劃。
他開始躲避,還猶豫要不要送上學。
直到戶外燒烤那天晚上,琮玉乘坐的車差點翻進里,他認為這是躲避琮玉、逃避問題才釀的結果。
終于,他還是放下了那些原則、道理,跟琮玉和解了。
他想等事都結束,帶去阿庫勒雪山頂峰,讓親自踏父親奉獻生命的地方。
既然下定決心,就要讓同伴們知道,這是對他們的尊重,也是對琮玉的尊重。
包廂里寂靜過后,陳既繼續說正事:“羌白礦區發生的事時隔太久,已經沒法驗證了,很難作為證據去指控良生集團。”
周惜罇翻了翻圖文并茂的材料:“那時候是無證非法開采。”
“嗯,那時候是跟龍門省國土資源廳欺上瞞下。當時嘉云市的一位政協委員上訪舉報過,中央也立了環境保護督察組,到這邊視察過。但他們早就得到了信兒,臨時準備文件,清理礦區廢料,是把突擊檢查抗過了。”
丁柏青說:“青木礦區死人這件事,邱良生可是讓中心新聞發布了他們手續齊全的文章。羌白礦區時期可能無證開采,但青木礦區應該已經通過各種關系拿到了開采資格。”
周惜罇也知道現在事很難辦:“青木礦區現在一邊開采,一邊修復,很謹慎,而且讓停止就停止,讓整頓就整頓,找不到嚴重的違法行為,相關部門的審批也沒違規,我寫的調查申請都被駁回了。”
丁柏青點頭:“我也需要明確的證據,有明確的證據,我才可以寫文章,發出來。”
周惜罇看向陳既:“還是我上次在電話里跟你說的,可能很難,但還是要再挖挖……”
陳既也在想。
周惜罇站起來,走到陳既跟前:“只要找到證據,我們就能啟程序調查了。”
丁柏青也說:“這條又臭又的地頭蛇就能被鏟掉了。”
陳既只是平靜地說:“是嗎?”
邱良生和邱文博,這兩人,在掃黑除惡專項行開啟之前就開始事事留后手,兩條走路,多人舉報,多人狀告,他們依然活得□□,能被鏟掉?
上次良生集團拿到焰城土地開發權、敲詐投資公司的事,最后全嫁禍給了假軍,他們反而了害者。
雖然那時候陳既他們也沒抱更多期,只是想破壞掉這場詐騙。
但也因為,本不了他們。
即便有朝一日對良生集團啟調查,也是一場長時間的拉鋸戰,他們背后的律師團隊不是吃干飯的,他們的犯罪行為都是在法律允許的況下進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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