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
殷深深地汗了,哭笑不得道:“費疑舟先生,你這心眼兒怎麼這麼小?我跟你爸爸也就隨口一說,你是不是太記仇了。”
費家公子神自若:“我就這麼記仇。”
……好吧,看來再牛的大佬也有非常稚的一面。殷默,決定不再和費三歲爭論“青春朝氣”這一話題。
拿叉子叉了塊兒驢打滾放進里,咀嚼著咀嚼著,驀然又想起什麼,連忙腮幫鼓鼓地道:“對了,昨晚我跟你說的事你都記住了麼?”
費疑舟低眸看他的書,隨口應,“記住了。”
殷生怕出半點紕,撒般出右手,拽著他的西服袖口輕輕晃,聲道:“我怕你忘記,你快點跟我復述一遍。”
費疑舟視線移到那只拉拽自己袖的小手上,懶懶一挑眉,抬眸道:“這位小姐,馬上就要回家見你父母了,請你也收斂一點克制一點,不要對我來去拉拉扯扯。”
“……”他拿自己的話來懟他,殷頓時又又惱,瞪大了眼睛低斥,“費阿凝。”
氣鼓鼓的樣子像只小河豚,惹得費疑舟輕笑出聲。好幾秒,笑夠了才以兩指輕捻了下的耳垂,懶漫道:“放心,你的話我都記得很清楚,不會掉鏈子。”
殷豎起一食指,正提問:“那你說,這次你跟我回去提親,關鍵詞是什麼?”
費疑舟頓了下,按照給的標準答案回復:“裝窮。”
殷又問:“如果我爸媽問你,你存款有多?”
費疑舟又頓了下,回答:“不到八位數。”
“房子有幾套?”
“不超過十套。”
“你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
“普通民營企業家。”
“OK!”殷滿意地微笑,拍拍手,朝他豎起大拇指,“很好,滿分答案!凝凝子加油!”
費疑舟注視著面上那淺笑,心念微,便抬起手,拇指指腹輕輕摁住上揚的角。
殷不解地眨了下眼,還未等有所反應,他已傾靠近,低下頭,在邊印上一個淺淺的吻,蜻蜓點水般輕。
“……怎麼了呀?”殷雙頰約發燙,下意識抬手捂住自己的臉,問他。
“沒什麼。”費疑舟眸悠遠而深邃,緩慢搖了下頭,莞爾,“只是很慶幸,我終于等到了你這抹笑。”
殷聞言,心頭泛起甜暖的溪流,手握住他的手,聲問他:“馬上要和我爸媽正式見面了,會不會張?”
費疑舟思考兩秒,略頷首,“稍微有點。”
“噗。”殷詫異,同時又覺得好玩,稀罕道,“堂堂費大總裁原來也會張。”
費疑舟起眼皮子看,眸深邃,低聲慢條斯理地叮囑:“不許笑你男人。”
這個稱呼分明出自自己的口,如今聽來也教人窘得心慌。
殷臉又不爭氣地紅了,垂下眼睫,邊玩著他修長似玉的指,邊自顧自地說:“蘭夏的習俗我都跟你講過,待會兒飛機落地,我爸媽會在外面的餐廳請你吃飯為你接風洗塵,接下來,我們會帶著你馬不停蹄去我幾個舅舅家,見完一大圈,到了晚上,你才能正式回家里。”
費疑舟眸中始終帶著輕淡的笑意,“我知道。”
殷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瞧他,忽然開口,低聲地試探:“老公,你見過窯嗎?”
費疑舟知識儲備量富,聞言靜默,思考幾秒后回答:“沒有,但是我知道這種建筑。是用土山山崖,挖出的作為住所的山。”
聽完他的回答,殷心頭一時百味陳雜。
他是家境優渥的天之驕子,對窯的認知僅停留在書本上的寥寥數字,但那些文字所不及的貧困辛酸與苦難,卻是最真實的長環境。
最初,從潛意識里排斥著他走進心,走進的世界,可緣分這種事說不清,到后來,還是義無反顧地上了他,上了一個和兩個空間與維度的,高高在上不染纖塵的他。
現在,他闖進了的心,就要真正走進的蘭夏,走進那片黃土高原。
不知道,當那些書本上的景象真正照進現實,費疑舟會對此作何,作何評價。
也許會悲憫,也許會憐惜,也許會嫌棄。
從殷的心深來講,寧肯一直在他眼中扮演致的糊星,漂亮的花瓶,也好過帶他回到蘭夏,向他展示在黃土高原上吹著風沙吃著饃饃長大的“蛋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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