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道：“陳譯還算機敏，他原先也是哨探出，對這些探哨的手段最了解，這個應對做得也好，借著搜救的名頭，自薦領一隊人往阿蒙山上夜巡。”

封暄著扳指，看向中庭，秋季的晴日飽滿，枝葉落了個干凈，樹底下流的影顯得象可怖：“不夠，句桑和赤睦大汗必須作出應對，曼寧港乃至阿蒙山東側，可能都已經被滲了。”

封暄看向屋，司絨站在窗下，著小勺柄正喂魚，上鬢邊都流著斑駁的珠，頃刻間便被一道朔風刮了發，擱下勺子，低頭打了個噴嚏。

風云再起。

世里留不住這寧謐。

第46章 襲

唐羊關的戰報是一個時辰后來的。

封暄在書房里召見了幾位大臣, 墻上張掛的唐羊關軍事地圖連日不曾摘下，鐵做的小旗子在曲折的海岸線上錯落有致地著。

封暄拿茶碗蓋撥茶沫，微一抬指：“九山，給各位大人報詳。”

“各位, ”九山指著唐羊關六城中最北端的旭州, “先是十二日前, 巡船在旭州海灣發現了兩艘快船，不是走商的，相當輕便快捷，眼生, 沒在咱們的海域跑過, 再是七日后的夜晚，二十條快船登上旭州灣, 襲擊了正在旭州海灣|練的青云十六營。”

封暄掌了青云軍虎符，這枚虎符原本一直放在司絨的梳妝臺上, 無聲地做一個沉甸甸的保證，它定在那兒，對司絨來說就如同一個定海神針。

如今兩地談和，連軍事聯盟都在逐步建立, 這枚定海神針漸漸向封暄這個人轉移，向他們越來越牢固的結盟關系轉移。

司絨把它歸還給封暄后，他將青云軍作了拆解調, 兩萬人進駐哈赤草原, 一萬人戍守八里廊，十萬人退守翼城, 七萬人于最近的旭州灣建起了營地, 作海戰專訓。

“與其說是襲擊, 不如說對方沒有想到旭州海灣有駐軍，才從原本的刺探演變為襲。”朱垓補充道。

旭州海灣由于位置偏北，進十月就要迎來封凍期，屆時只有大型船艦能破冰通過，中型戰船沒法在這里訓練。所以秋冬之，旭州灣就是一個兵船的薄弱口，朱垓說的沒有錯，今年若不是軍事布防作了調整，恐怕還要等敵方上了陸地，才有可能被巡軍發現。

“李栗那邊如何？”封暄問。

“除了旭州灣，其余海域總風平浪靜，巡船拉出百里之外，沒有異常發現。”朱垓答。

“讓高瑜做好支援唐羊關的準備。”封暄把最后一枚鐵旗子扎到了山南海域上。

“是。”

幾人再對著軍事地圖討論了一會兒布防況，加強對封凍港口的巡邏，日頭西斜時便散了。

司絨在小里間看北昭戰船的結構圖紙，戰船就是海戰的馬，不同的是它承載著更多的士兵和武，每一條船，就是一座可進可退的島嶼，它必須足夠強大，才能在海岸線旁形一道可攻可守的防線。

握著炭筆時而改改畫畫，窗口斜鋪下日，從淺淡的金漸漸染上橙紅，隨著司絨不住的指尖輕輕跳。

封暄進來時帶了一碗藥，站桌旁時，視線里的紫小花已經呈現了半水的枯萎模樣，沒有先前的飽滿與鮮潤，他定了定，抬手關了窗。

“有負殿下所托，你們的新戰船相當完備，沒有我班門弄斧的敵方。”司絨埋案久了，脖子酸疼。

“畫的是什麼？”封暄把藥碗擱在小桌上，點起燈后，給了肩頸。

司絨午后打了幾個噴嚏，有點兒著涼。

著鼻子把藥喝了，往里放一顆餞，吞下去后才說：“可以裝火油柜的地方，我這就給哥哥去信，讓他派人往綏云軍送四十只火油柜，你要提前命人挖好可以儲存黑水的池子，做好防。等火油柜到了，你們軍中的工匠便可以把它裝上戰船，這東西裝起來容易，使用時一定要小心風向，別一不注意，火燒連營了。”

“不急，”封暄拉了把椅子坐下，“旭州驟然遇襲，你有沒有想過阿悍爾？”

司絨一怔，緩緩地放下了炭筆。

封暄迎著的目，接著問：“曼寧港往西，過了阿蒙山便是阿悍爾邦察旗，邦察旗邊境線有多駐兵？”

“一萬，”司絨擰起眉頭，在思考，“你的意思是旭州遇襲，對方也有可能現在就從混的阿蒙山到阿悍爾。”

二人之前就預推過，黎婕若想打個持久戰，會分出部分兵力對付阿悍爾，甚至有可能會先猛攻阿悍爾，拿下邦察旗，有了邦察旗的銅礦鐵場，就等同于有了源源不斷的武輸送。

更不要說邦察旗北邊兒還藏著一片黑水，那是流的黃金，也是有強大殺傷力的武，如果讓敵方探得，阿悍爾勢必會淪為兵家必爭之地。

“一萬人太，”封暄了一張紙，簡單幾筆畫下一片連綿群山，在左側圈出一片空地，幾道線條從空地散到群山邊沿，“至五萬，黎婕的真實兵力還無法預測，以邦察旗與阿蒙山界線的長度來看，五萬是一個保守估計，若對方兵力更強，還要加派兵馬。”

“阿爹或許會先調兩萬人前往邦察旗，哥哥的大軍剛從前線定風關下來，傷兵治療、亡兵恤、兵回收再造、軍籍核對、將士升降、糧草輜重的回收，這都是事兒，半個月恐怕無法趕往邦察旗。”司絨邊說，邊把船只圖紙擱到一旁，鋪紙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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