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年輕,前途無量。”賀蘭慎著面,繼續套話,“方才在房中,師掌事和裴司使說了什麼?”
靳余臉紅撲撲的,也不知是燒火炙烤的原因,還是因為興靦腆,幾口而出道:“是件大喜事!”
賀蘭慎面的手一頓:“喜事?”
“雖說是喜事,可是師掌事似乎很擔心……”說到這,靳余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捂住連連搖頭,含糊道,“完了,裴司使叮囑我不能說的!”
“到底是何事?”賀蘭慎不著方向,還再問,靳余卻是捂著一溜煙兒逃了。
這種疑一直持續到夜晚吹燈就寢之時。
迅猛的朔風吹得窗戶哐當作響,屋唯余一點炭火的紅。黑暗中,賀蘭慎翻輕輕握住了裴敏溫涼的手,在眉心和眼角細地吻著,呼吸有些人的炙熱。
因大多發生在夜晚,這些時日賀蘭慎每天都是半夜巡城,天亮方歸,已有近半月沒有同裴敏廝磨溫存。
裴敏被他弄得睡不著,卻沒有依他,只將手輕輕抵在賀蘭慎的口上,剛巧覆住那朵蓮花刺青的位置,笑嘆道:“今天不行。”
賀蘭慎一頓,垂首吻了吻的,沙啞乖順道:“那明日。”
“明日也不行。”被縟中,裴敏與他五指相扣,帶著些許憾道,“大概,近來幾個月都不可以。”
……幾個月?
賀蘭慎撐著子看。明明夜這般黑,他卻能準確地捕捉的視線,抿片刻,方低聲問:“敏兒,是我做得不好嗎?”
裴敏笑了聲:“沒有,你很好。”
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一個不察中招了。
賀蘭慎著,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后還是裴敏主道:“本來想大年夜再告訴你的……罷了,你聽好。”
拉起賀蘭慎的手,輕輕擱在自己平坦的腹部,神神道:“這里面多了團小東西,怕傷著它,所以暫時不能同房。”
黑暗中的被無限放大,裴敏明顯地察覺到賀蘭慎的指尖一抖。
見他久久不說話,裴敏反倒疑了,斂了笑意問道:“你就要當爹了,聽見不曾?”
“抱歉……”賀蘭慎抑著緒,懊惱道。
明明是歡歡喜喜的一件事,未料卻換來一句“抱歉”,裴敏心頓時涼了半截。怔了會兒,方瞇眼道:“賀蘭真心,你這話何意?”
若他說不想當爹,裴敏定要將他的頭擰下來當凳子坐。
“我明明聽你的話,每次都很小心,怎會如此?”賀蘭慎的嗓子有些啞,許久,放低聲音道,“敏兒,你能否……留下它?”
他的語氣小心而懇切,眸中閃爍著微妙的忐忑,像是在等待一個裁決。
裴敏忽然就明白了:不是他不想要孩子,而是知曉囑咐過同房時要注意避子,卻不料還是懷上了,怕會因此而生氣甚至傷害自己呢!
“你在想什麼呢!”裴敏虛驚一場,哭笑不得地在他額上輕輕一拍,“我們的孩子,自然是要留下的,我這不是同你報喜來了麼?何況師姐說過,避子也并非都能功的,總有二三的意外。”
賀蘭慎松了口氣,乖乖躺回的邊,攬著道:“多久了?”
“一兩個月罷。”
“那你會難嗎?可有不舒服?”
裴敏仔細了一下,難以想像自己的腹中竟孕育著另一個小生命,那是與賀蘭慎脈的結晶,是他倆合二為一的現……
想了想道:“現在還好。這小東西聽話,估子隨你,沒有害喜也沒有生病,就是疲乏了些。”
賀蘭慎只是地擁著。
“你就這反應?”裴敏笑他。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說什麼都不足以激你、彌補你,就像是在做夢。”賀蘭慎誠實道,低而微啞的嗓音十分人,蘊著斂的深,“這些時日,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
“我也是第一次懷孩子,自己都糊涂著呢!”說著,裴敏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實在要說的話,先陪我睡一覺罷。”
最近頗為嗜睡,閉目便墜夢鄉,倒是賀蘭慎一宿未眠,著妻子角微翹,直到天亮。
第二日裴敏醒來,下意識抹了把側的位置,被縟冰冷,了個空。
外間傳來窸窣紙張的聲音,裴敏疑,披下榻開簾子一瞧,頓時好笑道:“大清早的,你忙什麼呢?”
賀蘭慎回首一看,視線落在踩在羊毯子的赤足上,起將扶回榻上,道:“還早,再睡會兒罷。”
裴敏朝案幾上堆積的紙張看了眼,“在寫什麼?莫不又是經文?”
賀蘭慎替掖好被角,萬般珍視地了的鬢發:“我去請教了師掌事,學了些孕婦的注意事項及不同月份的照顧方法,還有些食補藥膳的方子,怕忘記,便抄錄下來時刻記著。”
“這般認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孕婦呢!”裴敏不正不經地調笑他。
賀蘭慎只是著淺笑,眼尾的小痣風華無限,誠然道:“謝謝你,敏兒。”
開了春,裴敏的肚子漸漸顯懷,除了偶爾會到長安來的飛鴿傳書,指揮王止和朱雀應付朝局外,并無其他事可以心,一切都被賀蘭慎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賀蘭真心這人雖不顯山不水,終日一副沉穩端莊的模樣,但對裴敏卻是恨不得掏出十二分的意。弄得裴敏時常反省:自個兒是不是有些‘樂不思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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