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能說什麼呢,說自己就這麼一個兒子,舍不得他去送死?
當著皇上的面,他不好發作,一回來,謝仆就差拿手指頭點他的腦袋了,“速則不達,明日不是就要進場科考了?憑你的腦子怎麼著也該進前十,有了功名,再進尚書省,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折騰多久,再過幾年,這位置遲早都是你的。”
二夫人頭一側,火上澆油,“不僅有個高爹,還有個家財萬貫的岳丈。”
可不是。
要有,要錢有錢,他這輩子即便是躺著也能富貴,自從見識過他不要命的沖勁兒,兩人心頭都有了余悸,“不是我不相信你沒這個本事,這兩地的局勢復雜,并非你一人去了就能擺平。”謝仆看他的眼神,就差把‘不自量力’幾個字拍在他腦門心上。
夫妻倆難得如此默契,一唱一和,書案后的郎君,面似乎也有了松和后悔,“父親母親說的孩兒都明白,但”沒等兩人松口氣,便平靜地拿起匣子里的圣旨,抱歉地道:“陛下已經下旨了。”
所以,他們說這些也沒用,來不及了。
一句話把兩人的話堵死了,二夫人被噎得一個倒仰,不想再同他費半句口舌,拉著自己的夫君轉出去,“管他干什麼呢,看他怎麼同殊代。”
出門檻,便見溫殊立在了臺階上。
治他的人來了。
圣旨都下來了,再阻止也沒用,只能想辦法,選一個經驗老道之人帶他過去。
謝仆和二夫人一走,謝劭疲憊地了太,明日便要進考場了,正要出書籍溫習,余瞧見門外進來了一道影子,神一頓,抬起頭來,看到那張明艷的臉龐時,心頭終于有了幾分發虛,起笑著道:“娘子回來了,不是說要待到午后嗎。”
溫殊沒應他,走過去坐在他案旁的圈椅。
謝劭歪著頭瞧了一陣,小娘子一臉平靜,可越是這般瞧不出喜怒,越讓他心頭忐忑不安,擱了書本走到小娘子面前,彎下腰打算以討饒,小娘子卻轉頭看向他:“郎君何時走?”
“九日后。”圣旨都下來了,也沒什麼好瞞著的了。
那就是科考一結束就走了。
溫殊起,“我去替你收拾東西。”
這般灑,沒有預想中的質問和怒意,照往常的經驗,小娘子怕是氣到了極致,及時拖住手,不讓人走,“生氣了?”
“我生氣有用嗎。”溫殊回頭,神平淡,“郎君不是都說了嗎,圣旨都下來了,誰阻止都沒有用。”
那是他對謝仆和二夫人的說辭,對的說辭不一樣,胳膊從后輕地抱住小娘子的腰,頭俯先下抵在肩頭上,低聲道:“東都地中原,海貨的價格居高不下,覓仙樓單靠岳父在福州的人脈和貨源,海錯一直供不應求。而遼國靠海吃海,為夫聽人說遼人尤其擅長下海,海產鼎盛時期,一只海參賣到了幾文錢的低價。”
生意人果然聽不得‘便宜’二字,小娘子的眸子輕了。
“河西河北兩地與遼國界,只要關口一打開,買到遼國低價的海錯,再送回東都,覓仙樓的生意至得翻三五倍。”看向小娘子,又輕聲道:“你不是還想做布匹生意嗎,河西是綢的必經之地,待我將河西整治好了,娘子別說開一個布樁,十個都。”
見小娘子臉上的神逐漸松,又開始了他一貫擅長的許愿,“往后我來當,娘子只管發財。”
可小娘子也不是個傻的,“這麼好的事得到你?”
“所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要想得到這些富貴,只能險中去求。”謝劭繼續攻心,“朝中合適的人選,只有楊家和我謝家,憑著兩家在東都朝中的地位,方才能得住那些狂妄之人,我謝家不去,就得楊家人去。楊家盤踞在東都這麼多年,深固,楊將軍早年跟著先帝打天下,立下了汗馬功勞,封為開國侯。我父親乃文出功名難掙,又離開了朝廷十年,元復原職后,雖勛至柱國,卻無襲爵,要想平衡住這碗水,就得靠我謝家先往前邁一步。”
武將立功快,再以科考加持,等他得了勛爵,方才能為小娘子掙一紙誥命回來。
見他從利益扯到了家族興旺上,小娘子徹底沒了說話的份。
“娘子放心,這一趟我有九的把握。”為了讓更放心,又給一顆定心丸,“崔哖的岳丈在河西,有他關照,這一趟不會那麼辛苦。”
溫殊一愣,“崔哖回去才兩月,何時了親,我怎麼不知道?”
“快了。”崔哖如今逢人就說,自己是河西淮家的上門婿。
城都快傳遍了。
郎君吹得天花墜,替分析了利弊,再拋出,方方面面都把的顧慮想到了,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突然明白了,“我算是發現了,郎君藏得太深了,哪里是什麼紈绔子弟,一顆野心埋在骨子里,恰好遇見了我這麼個財之人,正中下懷,被激活了,如今就如同一頭猛.”
小娘子說的倒了大實話。
被掐斷的苗重新長了起來,中宏志勢不可擋。
“什麼?”郎君故作沒聽明白,臉突然湊到頸項下,瞧見白皙的耳垂被屋外的一照,細膩亮,出了里面的細小管,郎君張一含,擱在齒上輕輕一磨,溫殊打了一個,子都了半邊,驚呼道:“大白日,郎君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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