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劭昨日陪周鄺出城去追人,一夜沒回府,凌晨才回到茶樓繼續守人,正手撐著頭打瞌睡,聞言眼皮子一掀,偏過頭漫不經心地往底下瞧去。
只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站著一位明艷灼目的小娘子,簪高鬢挽披帛,耀眼的日頭正落在上,正是他家的那位郎。
似乎是到了人,立在底下沒走了。
溫殊確實遇到了人,是平日就不太對付的魏家娘子。
“這不是溫二娘子嗎?好長日子沒見到你了,如今可還好?”見溫殊不出聲,又道,“起初我聽家仆說起,還不敢相信,溫二娘子先前不是對大伙兒說了,要去給明大娘子當嫂子的嗎,怎麼說親就親了,還嫁……”
溫殊抱著一堆東西,又累又沒心,“魏娘子是想說我怎麼嫁給了謝三對嗎,對,我就是遭了報應,嫁給了一個錢多人傻的紈绔子弟,夫君不疼長輩不,過得很不如意,魏娘子可滿意了?”
沒料到竟然自己罵起了自己來,魏娘子鬧了個沒趣,趕拉著丫鬟走人。
溫殊手里的一堆東西還是沒穩住,“砰砰砰~”地掉了一地。
樓上的周鄺沒忍住,“誒~”了一聲。
溫殊抬起頭時,只看到了從窗口探出腦袋的謝劭,四目相對,臉一僵,暗道人倒霉起來喝水都能塞牙。
兩次說他壞話都被撞見,也太巧了,不等樓上的人發作,溫殊打算先發制人,“我覺得郎君總是這樣聽人墻,很不好。”
第19章
樓上的郎君隨著的話,左右扭了一下脖子,眼里滿是懷疑,人來人往的熱鬧大街,站在馬路牙子上,那麼大嗓門兒罵他錢多人傻,說自己嫁得很不如意,還用得著去聽墻?
他一臉質問,溫殊多有些心虛,但人不能輸了氣勢,只能著頭皮與他東拉西扯,“郎君,你怎麼在這兒,昨日祖母給你帶了米糕回來,祥云去了幾次你都不在,你是不是一夜未歸?果然每個家里的規矩都不一樣,上回我三哥哥一個晚上夜回來,父親險些把他打死,郎君沒人約束管教,真好……”
又在指桑罵槐,說他沒人管教。
被一吵,謝劭瞌睡都醒了不,的尖牙利齒自己見識過了,樓上除了他之外還有三個真正聽墻的,沒去同多計較,出聲問,“你在干什麼。”
溫殊指了一下地上掉落的一堆東西,很鄙夷他的明知故問,“買東西啊。”
以為像他那麼閑?
晴姑姑和祥云已經抱著東西先去了馬車,溫殊不打算再理他。
正要彎去撿散落在地上的大包小包,突然想起了什麼來,又不了,復而抬起頭看向跟前清閑的郎君。
昨日自己從溫家回來,本來氣已經消了,是他那位二妹妹夜里上門把氣了一通,一個晚上都沒睡好,早上睜開眼睛,想吹會兒春風,卻遇上了上門賬的掌柜,本著負責到底的態度,辛苦地幫他把一堆爛賬理好了。
全府上下這會子估計早已一團,忙得不可開了,他卻還在這兒躲清閑。
今日買的東西,都是院子里要用的,他也有份,于是,溫殊面不改地問樓上的郎君,“你有空嗎?”
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你下來幫我撿一下東西吧。”日頭都曬到柱子上了,還沒買花盆呢。
一大早,茶樓底下便站著一位滴滴的小娘子,仰著頭在底下,早就引來了不目。
就憑適才罵自己的勁兒,能看出來,不是個怕笑話的人。
兩人對峙半晌,樓上的郎君到底把頭了回去,片刻后樓道上傳來了腳步聲,謝劭走在前,周鄺、裴卿,崔哖跟其后,一個一個地從茶樓冒了出來。
這四人都認識溫殊。
不打不相識,怎麼也沒想到有朝一日,那日趴在墻頭放狗咬人,看他們笑話的郎,會為他們的嫂子。
世事難料,就是這麼巧,既然已是一家人了,過去的事兒便也沒必要再提,連最大的害者周鄺都打算翻篇過去,主上前喚了一聲,“嫂子。”
結果那郎,毫不避諱地往他后瞧去,好奇地問,“世子的傷好了?”
周鄺面尷尬,裴卿和崔哖也沒好到哪兒去。
謝劭倒一點也不意外,想早些打發回去,彎替撿起了散落在周圍的件。
曾經一度揚言要了將來郎君的一層皮,這會子完全沒了脾氣,含笑道,“多謝嫂子關心,都好了。”
溫殊想起昨兒明婉趴在墻頭同自己說的話,一個晚上,那聽墻的必然什麼都說了,便補救道,“明娘子不過是開玩笑的,世子千萬別當真,明大娘子……”該怎麼解釋呢,“還是很欣賞世子的,你放心,斷不會再把大黑二黑放出來。”
周鄺聽得云里霧里的,“大黑二黑?”
溫殊解釋道,“就是那日追你們的兩條黑狗。”
周鄺臉一變。
回頭再看崔哖和裴卿,已轉過同謝劭一道撿起了地上的件,周鄺匆匆道了一句,“嫂子,我也幫你撿。”
適才見抱了個滿懷,就知道東西不,一散落更多,謝劭撿了幾樣起,懶洋洋地遞給了跟前的郎。
郎卻沒接,抬手指了一下前面停著的一輛馬車,“麻煩郎君幫我搬去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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