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所說皆是我個人的意見,與父親母親無關。”溫素凝撇清楚了,又道,“我算過一筆賬。”
“父親和兩位兄長在京,方可住在店宅務,租賃尚且便宜,如今家眷一去,便再也不能同大伙兒一道了,按東都租賃的價格,一套能讓我們容的房子,一月得需六十到九十貫錢,而在東都買一套差點的房產,價格大概是一千五百貫,好點的五千貫,所以,按長遠考慮,買下來更劃算,即便將來哪套不住了,以東都寸土是金的市場,賣出去也能賺翻倍的價錢。”
溫殊點頭,“確實劃算,你同伯父說說,讓他買下來便好了。”
溫素凝神一僵,“二妹妹怎能不清楚,以父親的俸祿,哪里能買得起。”
溫殊明白了,“你是想讓我把城的鋪子都倒賣了,去東都買房?”
“何嘗不可?”溫素凝也不同繞彎子了,“城的產業變賣后,二叔和三哥去東都發展,生意必然比城好,你也一道隨我們去東都,到了東都誰還知道你的過去?要什麼樣的好兒郎沒有,犯得著讓你搭上自己一輩子,同一個紈绔子弟將就下去。”
“那這宅子呢?”
“城如今的宅邸還算值錢,等到朝廷開始削弱藩政,只會貶值,早賣早……”
“溫素凝!”溫殊氣得發抖,腦袋嗡嗡一陣響,總算明白了曹姑姑適才那言又止的話。
原來他們是在打這個主意。
溫殊再也沒了好臉,看著大娘子咬牙道,“你要是敢這宅子,我同你沒完。”
午飯用完,坐上片刻,謝家的人便該走了。
溫老夫人還有話要同溫殊代,讓曹姑姑出來尋人,曹姑姑尋了一圈,才在一偏僻的院子里找到影。
“二娘子……”還沒來得及傳話,抱膝坐在石頭上的溫殊回過頭來,一張淚眼婆娑的臉,眼睛都腫了。
曹姑姑嚇了一跳,“哎喲,小祖宗這是怎麼了。”
溫殊知道是祖母在尋,抬手慌忙抹干凈了臉上的淚水,從石頭上起。
曹姑姑趕迎上,責問后的晴姑姑,“誰欺負咱們二娘子了?”
沒等晴姑姑答,溫殊先問,“姑姑,我問你,他們可是在打這宅子的主意?”
曹姑姑一愣,這幾日大夫人為了這事每日來心院堂好幾回,適才本想告訴二娘子,被老夫人一打斷,便也不好開口。
曹姑姑臉突然變了,他們莫不是找上二娘子了?
不用回答,看神,溫殊也明白了。
“放心,我父親哥哥都在,我也活得好好的,老祖宗哪兒也不用去,我來照顧,那宅子,那宅子……”聲音突然啞了起來,沒忍住嗚嗚哭了兩聲,“那是祖父當年的榮譽,是祖母的心頭,他們也敢……”
“快別哭了。”曹姑姑見哭心揪一團,勸說道,“要是老祖宗瞧見了,還不得心疼。”
這話倒管用,溫殊不敢再哭,微微仰頭把那眼淚花兒倒回去,趕吩咐祥云,“快,快去拿快冰來,我敷敷。”
溫老夫人等了好一陣,才見到人,眼圈不紅了,但還是有些腫,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來了,皺眉問,“怎麼了?”
“孫兒一吃完飯便犯困,適才去院子躺了一會兒,醒過來,這不,眼睛就腫了。”
謝老夫人也在,笑了笑,“吃飽了就睡,眼睛最容易腫了。”忙起讓了地兒,同溫殊道,“我先去前院等你,不著急,慢慢同你祖母說。”
該說的,適才溫老夫人已同溫殊說了,臨走前,不過有東西要給。
“謝老夫人雖說脾氣擰,但心腸不壞,是個爽快人,你在謝家的日子倒是比我想象得好。”知道謝老夫人在等著,溫老夫人沒打算多聊,直接讓曹姑姑把備好的匣子拿了過來,到溫殊手上,“先前我不給你,是怕你大手大腳習慣了,拿到手里全給敗了,如今既然三公子都有那個膽量把家底到你手上,我也沒什麼好怕的,且都是你父親和你哥哥賺來的,你花也是該花。”
匣子里是溫家在城所有的店契,地契和田契。
這一來,溫家的財產算是都給了溫殊,溫老夫人倒覺得一輕松,手上沒了東西,也不會遭人惦記。
了親,溫殊便是另一家人了,臉皮再厚,總也找不到謝家去。
溫殊垂頭盯著手里的匣子,半天也不說話,溫老夫人察覺到,歪頭去看,“怎麼了?”
“祖母。”沒等溫老夫人反應,溫殊突然一把抱住,“孫兒就算這輩子當姑子,也不會讓祖母一個人留在宅子里,待父親回來,他要是不愿意留在城,我便回溫家,回來陪祖母。”
“糊涂。”溫老夫人輕斥道,“這才剛親,說什麼糊涂話?我正嫌府上這群碎的,吵得耳聾呢,還用得著你回來陪。”
日鋪后,溫殊方才同謝老夫人離開了溫家。
見面不舍,謝老夫人安道,“橫豎兩家離得也近,等有空了,常回來便是。”
謝劭此時正從城外趕回來,去往鋪子里找崔哖。
崔哖正在應付謝家的二娘子謝明纓。
“我說了,今兒我沒帶銀子出來,記在我三哥哥的賬上不就行了?”滴滴的姑娘說起話來,無不惹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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