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晚間，青年稱要去沐浴。

阿姒心念一，地上前：“夫君，要不，我幫幫你？”

晏書珩回頭：“幫我什麼？”

說：“幫你洗后背啊，我聽說別人家妻子都會給夫婿背。”

晏書珩看出有意的彌補，但他不喜歡彌補式的好，更何況這份彌補是基于他的謊言之上的。他笑了：“我娶阿姒為妻，并不是因為缺個服侍的人，相反，該我服侍阿姒才是。你不必如此。”

阿姒雖潛意識里也從未覺得自己應該去服侍、討好旁人，但夫君曾數次替沐發，哪怕是本著禮尚往來的目的，給他個背也不算吃虧。

晏書珩還想婉拒，可見在猶疑與主之間來回搖擺，模樣著實惹人憐，話鋒一轉：“那就有勞夫人。”

阿姒沒想到他當真應了，壯士斷腕般，被他牽著了凈房。

房水汽蒸騰，宛如仙境。

晏書珩替阿姒搬來矮凳，放在桶邊：“久站疲累，坐著吧。”

阿姒從善如流，安靜地坐著等。

布料落地聲微弱但清晰，一件、兩件、三件……這曖昧的聲音使得他褪下的袍好似落在了阿姒心上。

只覺得心被什麼蒙住了，變得朦朧、恍惚，是種難以言喻的覺。

褪下最后一件時，晏書珩下意識扭頭看了阿姒一眼。

末了嘆道：“我忘了。”

“忘了什麼？”阿姒問他。

忘了看不見。

晏書珩心道。

一時間他竟不知到底是誰捉弄誰。

“沒什麼。”

他抬腳邁水中，取來帕子遞到手中：“我皮糙厚，不必手下留。”

阿姒接過帕子，因為心不在焉，竟未記得沾水，拿著干的帕子便往他背上用力一。干布過的滋味不大好，晏書珩笑著輕嘆：“竟真的不留。”

“啊，我故意的。”阿姒不愿承認自己因赧而失誤，把帕子浸水中后擰去一半的水，重新覆上他后背。

指腹不經意到，阿姒驚奇地發覺，他背后格外細膩。當初不慎到他手背，也是如出一轍的細膩，還險些因此以為他換了人。

反正都是自家夫君了。

阿姒毫不客氣地在他后背了一把，由衷贊道：“真是如凝脂，夫君平日里莫不是都用牛沐浴？”

子手心，過時如綢緞輕拂，晏書珩忍著自手上之傳到心上的漣漪，語氣竭力平緩：“常去山中泡溫泉罷了，待日后得閑，也帶你去走走。”

阿姒應下，認真替他洗后背。

晏書珩雙手本隨意搭在桶沿，長指在其上輕點，興致盎然地欣賞在水霧中若若現的明眸。

可阿姒著著逐漸了戲，不止局限在背后，偶爾也照顧照顧他前。可看不見，總會弄錯地方。

青年那隨意垂下的手慢慢變得僵，指關扣桶沿。

阿姒專心著，漸漸手有些發酸，暗自慨著賢妻真不好當。

下次再也不當了。

腹誹時，手腕忽地被握住了，訝然問：“怎麼了，可是我手重了？”

青年氣息不大平穩，遲遲不答，此此景，這樣詭異的安靜，阿姒再悉不過了。可卻不知該如何應對。

水霧不斷散起，又消融。

帕子上的水聚集到一角，緩慢滴下。

滴答，滴答——

阿姒不知該說什麼，不知該做什麼，只能默默數著水珠落桶中的聲音。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三十五，二十六。

水滴都不知數了多次，青年卻仍舊沒松開的手。兩人僵持著，阿姒面頰被熱氣熏得發紅發熱，纖長如羽的睫被水霧熏得幾幾凝一。

好似剛剛哭過。

像今日命門在他手上時那樣哭。

晏書珩拇指在細腕了，嗓音也似被水霧浸得'。

“阿姒……”

他喚。

阿姒長睫掀起，復又垂下。

含糊不清道：“嗯？”

晏書珩手掌順著手腕往上，來到的掌心，拇指極慢地在掌心按。

“幫我。”

阿姒抬頭：“幫你背麼？”

不是沒聽清，是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所認為的，索故意曲解。

青年無奈一嘆，輕輕撕開的飾。

“是你所認為的那般。”

阿姒徹底藏不住了。

怔愣間，青年又近乎哀求般出聲。

“阿姒，別裝傻了

“好麼？”

那般清潤好聽的聲音，就像浸泡在干凈溪水中的玉石一般，干凈、清越，半點塵世的污垢也未沾。

可他卻在用這樣干凈溫潤的聲音，近乎哀求般地在低聲求。

尤其這聲音還染了紅塵。

便是沖著這繾綣溫的嗓音，阿姒也抵擋不了，便點了頭。

又說：“可我不知道……”

不知道該如何。

“我知道。”晏書珩語氣漸漸低沉。

他攥住阿姒纖細的手，桶很深，手臂要想下夠稍顯吃力。

阿姒被他著手小心地往前去，指腹所從溫暖水流變更熱的，遽然睜大眼，被蛇咬到般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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