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東城辦了出院,因為他行不便,特意花了大價錢包車回老家。
玉卿和媽過來送行,這些天相下來,媽跟紀伯母兩位婦人生生相惜,“別客氣,不要給紅包。”紀伯母按著家鄉習俗給送行的人一個小紅包利是。
“收下吧,一點小錢,討個吉利。”兩位都是窮苦出的婦人。
“這段時間太謝你們的照顧了。”原本是陌生人,卻在這冷漠的城市里給予幫助,實在很激。
媽很心疼紀東城,格這麼好的男人,懂得孝順,積極樂觀,不怕吃苦,偏偏老天爺這樣對他。
玉卿言又止,不斷地在四周觀,很奇怪宋小蔓怎麼沒來送行,就算分手了,那不能這麼絕。
幾句簡單的問候,紀家母子上了車,揮手與送行的家母道別,以后再也不會回來這座傷心的大城市了。
“媽,咱們走了。”紀東城目暗淡,一個坐在車后排,他現在連上車都要人抱進來。
紀伯母跟媽最后道別,拉上了車門。
車輛緩緩地發,這醫院側門人來人往多,車速也不能太快。
正是這時,一道影跑了過來,倉促地大喊道,“別、別走了啊——”
“等等我。”
宋小蔓長發沒梳,糟糟地,穿得還是昨天的服,一副剛醒來連洗漱都沒有,邋遢模樣,追著車子大喊大。
紀東城在聽到的聲音時,目亮了一下,立即扭頭看去。
果然是。
宋小蔓那百米沖刺的速度,像個瘋婆子一邊奔跑,一邊大吼,“給我停車啊,我不記得回老家的山路,我一個人回去要轉好幾趟車的啊,給我停車啊——”
哪個也不了這大聲吆喝。
連開車的司機都忍不住朝后視鏡看去,“那姑娘是在喊我們嗎?”
紀伯母一臉驚訝和欣,聽到那喊聲,似乎是愿意跟他們一起回老家,真是太好了。
立即讓司機停車。
宋小蔓跑得氣,昨天喝酒喝多了,睡過頭了,起床立即往醫院趕,此時雙手拉著車門,似乎還怕這車跑了不等。
生氣對著車的紀東城罵道,“你干什麼啊,你想甩掉我啊——”
“……你不會走路了,我能背你走,你以后想去哪,我陪你去。”
紀東城穿過車窗玻璃看著,不由地眼眶紅潤,雙手地攥拳頭。
宋小蔓是個沒耐心地,一腳踹上去,吼道,“給我開車門啊——”
“哎呀,姑娘你別踹壞了我的車。”司機怕了,車子是他普通人家謀生的重要工,下車查看有沒有被弄壞了。
“踹壞了,我給你賠吧。”
這時,另一輛非常顯眼的邁赫開了過來,就停在他們車輛的前面,唐老爺子柱著拐杖,這80多歲的老人氣神十足地下了車,嗓音蒼洪有力。
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那司機見車子也沒損壞,不敢計較。
車的紀伯母和紀東城都朝這位威嚴的老人看去,宋小蔓別別扭扭地喊了聲,“爺爺。”
唐老爺子主朝走近,開口就罵道,“要回老家不跟我說一聲啊?”
宋小蔓腰板也直了,識趣地不頂。
以為,上次在醫院把唐家罵得這麼難聽,爺爺會跟恩斷義絕了,沒想到這位德高重的老人還記牽著曾經的份。
唐家的人對紀東城不關心,也沒有特意去了解他什麼時候出院,是唐赫的書忽然說宋小蔓要跟著紀東城回老家,他才匆匆趕過來。
“我今年86了,差點最后一次見面都趕不上了。”
唐老爺子慨萬千,想起當初宋小蔓住進唐家,他是很欣喜的,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快分開,心底總是很不舍得。
宋小蔓聽了老人這樣說話,心里也很有,低下頭。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現在,唐老爺子一直很照顧。
“……我家里人,哎,唐家人傷害你,說那些難聽的話,你別往心里去,你唐一輩子都是個糊涂人,我也沒臉見你。”
唐老爺子想起前段時間家里人迫捐腎臟的事,實在很慚愧。
宋小蔓上前,猝不及防地抱住了爺爺,什麼也沒說,用力地抱了眼前這位老人。
一直想對爺爺說一聲‘謝謝’,話說不出口,卻用力地擁抱著。
老爺子心有些,這擁抱是很溫暖的。
最后,宋小蔓上了那輛車,慢慢開遠了。
塞給一張銀行卡,卡里有一千萬,如果不想花這些錢,就看看捐給山區能做點什麼善事。
還提了唐藍藍腎臟移植的事。
竟然是醫院醫生為了討好唐家,故意造假,宋小蔓的腎臟跟唐家小公主本不匹配,從頭到尾只是一騙局鬧劇。
那位造假數據的醫生連夜跑到國外去了,唐老爺子氣極了,這騙局鬧劇對宋小蔓造了無妄之災,簡直不可饒恕。
哪有這麼湊巧,為孩子找了好幾年的腎臟都沒有匹配的,偏偏宋小蔓的合適,當時他就懷疑了。
果然,是這些人心壞了。
唐老爺子柱著拐杖,滿臉不舍,嘆氣。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車輛,已經看不見那車影了,老人才回到那豪華名車,“唐赫,你剛才怎麼不下車去跟小蔓說幾句話?”今天開車送來的正是唐赫。
唐赫在車里煙,吞吐的煙霧,約可見他眉宇皺,神繃的模樣。
見爺爺上車,他將指間的煙滅掉,開了換風系統。
直接發車子,唐赫依舊像平日一樣冷漠,目不斜視看著路況前方,薄間低語喃喃,“走了,就不要再回來,別讓我再看見。”
他看見了,聽見了,追著紀東城時說的那些話,‘你不會走路了,我能背你走,你以后想去哪,我陪你去。’
真的很像會說的話。
可惜,是對另一個男人說的。
既然真的想要陪這樣另一個男人離開這座城市,那麼你就跑遠一點,別再回來,否則……
否則,他自己也不知道下次會不會放手。
宋小蔓徹底離開了晉北這座特大城市之后,一切似乎也沒什麼改變,bty集團的員工依舊忙碌地加班加點,但又有些不同,頂層辦公室他們的赫總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遠方,好久好久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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