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一眼就看出是什麼。
通雪白又細閃的鋼筆在黑暗里散發著幽微的芒。
“你的鋼筆。”梁遇臣說,“和李宗然一起,維持住局面。別害怕,放手去做。”
舒云接過鋼筆,仿佛也接過了一紙投名狀。
梁遇臣:“我們得出去了。”
舒云握著鋼筆,用力點頭:“好。”
重新開門,兩人一前一后走去外面。
走廊外,財政部和公安的人已經上來了,就在大廳里等著。
這一層安安靜靜,沒人說話。同事們目落過來,相互竊竊私語。
舒云看著梁遇臣往前走去。
財政部的人和他依次握了手,說了幾句話,梁遇臣點了頭。
有人摁了電梯樓層,領頭的那個做了“請”的手勢。
梁遇臣合上西裝扣,走進電梯。
公安和財政部的人也陸續進去。
梁遇臣站在中央,他最后抬眸,往的方向看去。
兩人眼神相,他沖安地點了下頭。
舒云心像被什麼擊中,又擔憂。
下一秒,電梯門劃過他清黑的桃花眼,門板闔上了。
第73章 冬表樹
[我由來都只想和走一條路。]
-
舒云跟著人流下到一樓。
大堂里雀無聲, 旋轉門自轉著,進出的同事都停下腳步注視著外面。
舒云往前走幾步,停怔下來。
玻璃外, 梁遇臣被人簇擁著, 只出半顆烏黑后腦勺,灑在他后領上,積雪一樣的白。
有人給他拉開車門, 他沖人點了下頭, 解開扣子折坐進去。
政府公車開走了。
舒云深吸口氣, 又徐徐吐出。
重提神,回上樓。
所里一片混。每一層都很吵,大家走來走去, 七八舌地說話。
舒云走去李宗然的辦公室,他正在打電話,辦公桌前站了一眾經理總監合伙人, 黑的讓人不過氣。
舒云走進去, 和大家點頭打招呼。
舒云問:“況怎麼樣?”
李宗然說:“不止我們, 德威的錢棟也被帶走了。還有一些和天星合作過的券商、投行, 相關人員也被帶去調查了。”
旁邊一個總監道:“天星那邊參與賄與財務舞弊的高管也都被公安立案了。”
舒云聞言, 打開手機掃了眼新聞。
天星集團崩盤,價已經跌停;“天星財務舞弊”“華勤董事長賄”等詞條都被推上熱搜, 倒是一同被帶走的德威風平浪靜。
邊一個總監著急:“李總, 我們就這麼干等著?要不要先發個澄清啊?”
李宗然擰著眉,似在思索。
那個總監說:“最佳公關時間只有24小時, 我們得趕澄清啊!”
舒云翻著手機, 點開財政部網的公告,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 而后抬頭:“可以發聲明,但不能發澄清。現在財政部和審計署正在調查,方都沒出結果,我們火急火燎地澄清只會越描越黑,反而容易被扣上心虛的帽子。”
此話一出,大家目看過來。
舒云認真地分析:“我們再怎麼澄清都沒有財政部最后的結果有力度。”
總監反對:“舒經理,財政部的調查好幾天才能出來。這怎麼行?我們也等上幾天嗎?”
李宗然仍思忖著,他看向舒云:“你的意思是……”
“態度。”舒云說,“我們先發聲明,拿出配合國家調查的誠意,而不是盲目地澄清。至于結果如何,財政部自然會公正理。”
辦公室里安靜下來,大家都考慮著這個方法的可行度。
忽地,有人嘀咕:“那這不就是明擺著告訴別人,梁總貪了嗎?”
“他沒貪。”舒云登時回頭,“他不會拿華勤開玩笑。”
李宗然也掃了眼那個人,繞到辦公桌后:“行,我現在來發聲明。”
他說:“其他的還是一切照舊,大家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
舒云回到自己的辦公區,工位上,的下屬們也一片茫然。
有人擔憂地看向:“經理,那我們現在……”
舒云一笑:“繼續工作吧。沒事的。”
另外一個下屬問:“華勤會被罰嗎?”
還有新來的:“罰了會倒閉嗎?我不要剛畢業就失業啊。”
“不會的。”舒云安他們,“只是配合調查,調查完就沒事了。大家先把手里的事做完。其他的不用管。”
說完,走回多室。
事發生得太突然,著急忙慌去找梁遇臣,又在李宗然辦公室里耽誤了好幾分鐘,把請來的客戶扔在這兒不管,實在有點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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