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手,出來,換他進去。
梁遇臣洗的時候,就站在門口等,怕走來走去不禮貌,就沒妄自行。
的影投嵌在洗手臺的鏡面里,一張小臉白皙而放空,嘟嘟的,比平常更水潤,針織下兩條細而直。
梁遇臣收回視線,草草洗完,帶去到客廳。
地上鋪了消音地毯,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樣。窗邊有吧臺、酒柜,窗外視野很好,能一直看到很遠的城市天際線,甚至還有書柜和沙發,往里好像還有個房間,估計是帽間和臥室?
舒云不由有些疑,他為什麼會在酒吧里有這樣獨立的空間。
梁遇臣拉開冰箱:“喝點什麼?”
“喝水就行。”舒云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該坐哪,“梁老師,我坐哪呀?”
梁遇臣:“想坐哪坐哪。”
“……噢。”舒云指了指窗邊那個細長的吧臺,“那我要坐那。”
“隨你。”他拎著兩瓶礦泉水過來,遞給一瓶。
舒云說了聲謝謝,踩著高腳凳坐上去。
梁遇臣則拉開邊的椅子,和并排。
邊有悉的清苦氣息,舒云心也跟著陷進去。
他手臂半搭在吧臺上,估計是為了搭配襯衫,手腕上的表盤換了深黑,上面銀的指針正準地走。
舒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梁遇臣手臂了,臉上一熱,對上他目。
頓一下,只得夸贊道:“……那個,以前沒見過您戴黑的手表,真好看!”
梁遇臣幽幽拆臺:“以前也戴過。你不記得而已。”
“……”舒云汗兩秒,繼續比大拇指吹彩虹屁,“那今晚尤其好看!”
梁遇臣忍不住笑了,頷一下首:“謝謝。”
舒云被他這饒有趣味的道謝弄得不知道接什麼好,便擰開礦泉水仰頭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又問:“梁老師您今天怎麼也在這里?”
“見合作方。”他說。
“哇,放假還在工作。”似乎有一種平等流的習慣,問了別人也一定要自己,“我和室友來這里玩。”
“放假不回家陪陪父母?”
舒云聲音卡了一下,好半天才接話:“……我父母不在這邊。”
梁遇臣察覺到的腦袋瓜好像低下去幾分,良久,喝一口水,延續這種平等,緩緩說,“我父母也不在這邊。”
舒云點頭,看著窗外鋪陳的霓虹,覺得他話里的“不在這邊”大概率是指在國外。
反正不會是像這樣,父親去世、母親二婚。
放空一會兒,又很快坐直板,笑說:“沒事,反正我在家也待不住。畢竟華勤春節假放到初十呢。”
“嫌長?”梁遇臣挑眉,“明年給你們減半?”
舒云眼睛一瞪,慌忙:“不行不行!那我不罪人了!”
“怎麼會。”他逗,“你該是大善人才對。”
“是你們管理層的善人吧!”舒云反駁。
梁遇臣樂了:“頭一回聽說假期度日如年的。”
舒云求饒般看他一眼,想打住這個話題:“……我就是有點坐不住嘛。”
梁遇臣極淡地勾了勾,扭頭逗:“想來我這兒加班?”
他眸清澈深黑,如同窗外星點點的夜幕,但鼻梁下的卻是好看的。
舒云心里一絆,對視著他的眼睛,輕聲問:“可以嘛?但你不是說后面沒有適合實習生的項目了麼?”
他沉默片許:“確實沒有。”
他這是實話。他后面行程排得很滿,大概率紐約、香港、耀城三邊連軸轉,到時候估計像這樣閑坐的時間都沒有。
舒云微嘆口氣,兩手托住腮幫看向他:“唉。那好吧。沒關系。”
梁遇臣沒再說什麼,目從水潤潤的上移開,喝一口水,靜靜坐著。
窗上倒映著兩人并排的影,與城市燈一并鑲嵌在玻璃里,在闔家團圓的春節尾聲里竟有一相相依的味道。
舒云也察覺到一點氛圍的變化,心咚咚跳著,不斷喝水,不知是想沖淡什麼,還是想轉移什麼。
空氣安靜極了,看眼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這一天就過完了,自嘲地調侃:“我室友還和我說今晚會有艷遇呢,但明明只有擾。”
梁遇臣有些好笑,一副“這也相信”的表,但還是順著說:“今天不還沒結束麼?可以再等等。”
“就快結束了呀。而且你估計是我今晚見的最后一個男……”
舒云下意識道,說著說著卻沒了言語。
這話是實話,但好像又哪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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