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開車駛出停車場，發現外面正下著稀稀疏疏的小雪。

他不想回君悅府，因為回去也是空一個人。

漫無目的地開著開著，車子駛嘉園。

看到容煙的白Polo，他莫名地心安。

下車窗，朝所在的方向過去。

那扇窗還亮著燈，暈黃的，想必還沒睡。

北風夾雜著雪花飄進車，落在他頭上，臉上，化作水，沁骨得涼。

點了支煙，白霧繚繞中他低聲問自己：有沒有過上面那個容煙的人？

北風凜冽，他腦子越發得清醒——

如果不，又怎麼會找各種理由生下孩子？

如果不，又怎麼會在得知做掉孩子那刻心急如焚？

正是因為，才想著把完完全全占為己有！

明知對自己只是逢場作戲，卻在得知意外懷孕的時候，想用孩子困住的雙腳。

雖然還擬定了一份協議，說什麼生下孩子之后去留隨意，現在想來那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的障眼法！

試問，如果真的生下孩子，他會允許拋下孩子去過想要的生活？

其實，他還沒有這個氣度。

在外人眼里，他高高在上，沉穩清醒，永遠不會因為某個人而了步子，只有他自己清楚，容煙已經打破了他很多第一次。

剛開始，他把自己的縱容歸結到生理需求上。

容煙是他的第一個人，第一次之后，他開始食髓知味，漸漸陷到的泥淖中不能自拔，但沒承想，連心也進去了。

因為在乎，所以容不下和周庭謝楚的任何互；因為在乎，所以他才會恨打著謊言做掉孩子！

這兩天，只要閉上眼，就會想到那個不足倆月的孩子。

他心口一直在疼，對容煙的恨也越積越深……

次日，艷高照，是個冷晴天。

容煙下樓，發現雪停了，四周白茫茫一片。

擰開車門的時候，看到地上有十幾個煙。

因為喜歡煙，下意識彎腰看了下，立馬猜出是顧行常吸的牌子。

因為大幾百一盒的煙確實不多。

怎麼又想到他？

罵了自己一句。

錦城有錢人又不是只有顧行一個，和他一個牌子的大佬多的是！

因為地上有積雪，容煙車子開得很慢，到華霖還是遲到了五分鐘。

走進繪圖組，容煙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把辦公用品收拾妥當。

已經記不清，如果留下，這將是第幾次抱著收納箱在華霖各個部門輾轉了。

每次調換部門，季鳴都會安幾句，這次卻沒有。

容煙來到人事部門，把辭職報告遞上去。

人事部經理看完后，面有難，“你是華總安排進來的，現在要離職，我得給華總說一聲。還要提前讓財務給你結算工資，暫停社保，先回繪圖組吧，估計下午就能走完離職流程了。”

容煙懷揣著小失回到繪圖組。

季鳴已在網上看到的辭職信，下都快要被驚掉了。

“你還年輕，總該知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這句話吧，好好熬到年后，指不定又能進A組了！”

“是呀，你剛畢業就能進華霖，已經秒殺一眾同齡人了。就算去后勤部又怎樣，總會等到翻的機會。稍微有點挫折就離職，以后你有的后悔！”

何珊也語重心長地勸起來。

容煙沉默聽著，沒有為自己辯駁，但去意已決。

顧行凌晨才開車離開嘉園，回到君悅府之后吃了片褪黑素，一覺睡到次日九點半。

他是被華瑾南的電話吵醒的。

如果不是為了幫容煙進華霖，他和華瑾南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任何來往。

“容煙已經向華霖遞了辭職報告——”

顧行聞言，馬上從床上坐起來：“什麼時候的事兒？”

“半小時前。”華瑾南意味深長地笑了聲，“看起來，你并不知。”

顧行“嗯”了聲，忙問：“華霖那邊批了麼？”

“還要走幾個手續，下午就差不多了。”華瑾南已聽出他的張，安道，“如果你不希離開華霖，就走不了。”

顧行摁了摁疲憊的雙眼，嗓音落寞：“幫我挽留一下，如果執意要走，就放人。”

“好。”華瑾南頓了頓，“我下午有事要去華霖一趟，親自和談談。”

“你談你的，千萬別牽扯到我上。”顧行的面子在作祟，急著撇清自己。

“假正經。”華瑾南掛了電話。

顧行的心被那個早逝的孩子攪得一團糟，聽到容煙要辭職，心中的憤怒更是不打一來。

華霖是國設計裝修界的天花板，如果不是他放下矜持找華瑾南，容煙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應屆畢業生，是無法進設計部A組的。

學的是室設計，真要離開華霖，難道要去那些不流的公司賺辛苦錢？

他絞盡腦也沒想明白，容煙怎麼會做出這麼蠢的決定！

找到容煙的號碼，撥出去前一秒，他又放棄了。

都不顧及他的做掉了孩子，他為什麼還要對有所留！

整個上午，容煙都無所事事。

心不在焉地對著電腦，連忙工作的樣子都懶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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