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玉小心替換上裳，經過隆起的小腹時，作緩慢又仔細。

“蓮香姑娘來的時候太早了，姐姐睡得正香呢。”

“那這麽早過來，可是有急事？”

“那倒沒有。”雪玉轉將熱水倒上，“蓮香姑娘說，沒有突然登門拜訪的道理，便趁著去繡坊前，先來問問姐姐今日得不得空。”

宋錦茵失笑，也不是什麽高權貴的府邸，倒也不必如此謹慎。

“快讓人替我去繡坊送個信，說我日日都得空，今兒個就在院子裏等。”

“姐姐莫急，世子出去前已經算著時辰讓人去接蓮香姑娘了。”

“他怎知......”

愣了愣，宋錦茵想起他前幾日提過的忙碌。

想來這一段時日，他手上有不棘手之事，該是天未亮便起了。

“世子剛到卯時便出去了，想必蓮香姑娘一來，世子那便得了信。”

“卯時。”

宋錦茵念了念，以往在京都當值時，他向來都是這個時辰出的府。

如今倒是再未卯時起過，便也差點忘了天將將亮的模樣。

“是呢姐姐，而且昨兒睡前我去補炭，聽外頭的靜，世子還一直未有歇息的打算。”

“他昨夜又在外頭？”

“嗯......”

雪玉抿了抿，糾結了一瞬才抬眸看向麵前的姑娘，小聲道：“世子好像直接住進了院裏的廂房，不過姐姐放心，聽孫娘子說，世子得知姐姐能吃下東西，放了心，正不停忙公務呢，暫時不會來擾姐姐，最多便是同昨日一樣，在院中等著姐姐睡再回屋。”

宋錦茵突然有些不想雪玉將事打聽得這麽清楚。

洗漱完行去外頭坐下，看著柳氏替煨在小爐上的吃食，半晌沒開口。

......

蓮香過來時，正在外頭曬太。

日頭不怎麽大，但落下來多還是有些亮，也能掃去一些心中的煩悶。

瞧著遠被領著過來的蓮香，平靜的臉上終於又有了生之。

“蓮香姐姐。”

“可別姐姐了，該是我喚你貴人才是。”

蓮香瞧見院外那些個帶刀侍衛，下意識打了個冷，低了聲音，“我以為我這回第二次過來，怎麽都不會太失禮，結果一瞧，你這的人，比我頭一回來的時候還嚇人，我就納悶了，瞧見他們這麽兇，難道還有人敢來尋你麻煩？”

宋錦茵因著的話笑出了聲。

順著出去時瞧見了一臉尷尬的齊侍衛，知曉他們該是都能聽得見，便拉著蓮香往裏頭行了幾步。

“職責所在，蓮香姐姐多見見便會發現，其實相起來也不嚇人。”

“我不信。”

蓮香看著，想起昨日來尋的男子，“那位貴人側的侍衛，有幾人我瞧見了好些次，但昨日見著，也沒溫和到哪去。”

“姐姐怎會瞧見他們？”

“還不是貴人怕你無趣，要我來陪陪你。”蓮香癟了癟，大大咧咧道：“不過我本來也想要來瞧你，正好聽見他們說，今兒我便過來了。”

宋錦茵聽著蓮香的話，抿未語。

隻是麵前的人並未察覺到微變的神，“而且你不知，繡坊那如今是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前頭的鋪子，自開春來，便沒見過幾位貴，繡掌們即便是想做些厲害的東西，也沒那麽多銀子使。”

“怎麽我前些日子去領活的時候，都沒聽繡掌們提過。”

“你那待了一會會兒，繡掌自然不會同你說什麽。”蓮香眉心皺了皺，“起初我以為是我們繡坊又被人潑了髒水，後來打聽了一圈才知，別說鋪子了，就是城那些個有名的首飾鋪，今年也沒多人去，反倒是那些小鋪子，還有些盈利。”

“都沒人去？”

“可不是，春日裏宴會最多，以往首飾裳什麽的最是好賣，如今倒是奇了怪了......”

宋錦茵聽著蓮香的話，突然想起了近來尤為忙碌的裴晏舟。

城員如今該是換了不人，雖不知這裏頭的形，但牽一發全，想必原先那些個貴們，如今都了家中叮囑，甚至一些富商的兒，該是都有了收斂。

若真是如此，倒也說得通。

裴晏舟在前頭接了手，側還有領著聖旨的長公主嫡子林景修幫襯，這樣兩尊大神在，誰還敢在這時候冒頭。

怕是都想夾著尾做人，生怕被連累，亦或揪出老底。

“哎，不說那些了，來瞧你該是高高興興的才是。”

蓮香發現自己一說話便停不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也不知怎得，一瞧見你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就總忍不住想同你說那些個煩心事。”

“約莫是我太招蓮香姐姐喜歡，才會如此。”

蓮香見著誇起自己如此鎮定，不免噎了一瞬，連旁側守著的雪玉也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驚訝姐姐竟開始說笑。

“你說的是。”

蓮香半晌才出一句話，而後抬頭看了一圈，在瞧見那些個握著長劍的侍衛後，間咽了咽。

“你子如何了？若是還算穩當，要不咱們去外頭逛逛吧？我聽說前街新開了一家茶樓，裏頭的說書先生，是那東家請了好久才出山的老先生，可厲害了，咱們邊聽邊說，還能吃吃茶點。”

宋錦茵心裏一。

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出過宅子，早就憋得有些煩悶，而且在茶樓聽書這等事，之前隻跟著三姑娘裴慕笙去過一次，好像有些意思，配的茶點也極香。

“蓮香姐姐沒誆我，真是很厲害的老先生？”

“我誆你，我能有那個膽？”

雪玉想起姐姐的子，在旁有些猶豫，隻是瞧見姐姐眼中許久未見的靈，像是真真有了歡喜之意，又舍不得相勸。

正想著，孫娘子朝著點了點頭，將拉到一側。

“倉凜大人昨日就備了出行的馬車，想來是主子猜到姑娘今日可能會出去，我去請個醫隨行，你請著姑娘等上片刻。”

“要不還是再等幾日吧。”

宋錦茵忽然出聲。

想起自己還未完全恢複的子，不想半路因著疲倦而掃興，抿了抿，“若姐姐願意，咱們三日後再去。”

......

而此時京都來城的道上，裴慕笙的馬車被攔下。

“三姑娘，主子的信。”

“我沒幾日就要到了，大哥還送信作甚？”

“許是姑娘行得有些慢。”

“我還行得慢？”裴慕笙瞪大了眼，氣得從馬車裏跳了下來，“我那宴會才過了幾日就被他催著上路，別人行半月路程，我趕慢趕就行了十來日，我還慢......”

“姑娘，姑娘。”

旁側的丫鬟趕忙跟了下去，顧不上規矩，扯了扯裴慕笙的袖。

“前頭可是世子的人，您金子都收下了，不好發脾氣，而且您那話，聽起來也太不吉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