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紀初苓搖頭,腦中迴旋的卻是侯夫人那句一家人,心裡頭甜滋滋的。
“琮兒這孩子其實跟他爹很像的,特實誠。就是死心眼。謝家的人都這樣,認準了一個就是一個。怎麼都換不到別人頭上去。不好不喜歡就一眼都不會看你,但他既要對你好了,就會一輩子死命得對你好。”
侯夫人擱下手裡的握過紀初苓的手道:“所以你嫁過來就不用擔心這個,琮兒絕對不可能負你的。”
紀初苓聽得臉紅,低了頭輕輕地點了點。
鎮安侯剛已打了五個噴嚏了,看得謝遠琮直皺眉。
“爹你是不是著涼了?”
鎮安侯吸吸鼻子道:“怎麼可能,我又沒老。想當初我……”
謝遠琮接過話頭:“是,只有傷沒有病。”
他哼一聲:“知道就好。”
謝遠琮將剛從父親那接過來的銀槍抱在懷裡,聽他問:“上回話到一半,接著說,你說皇上為什麼突然要給你賜婚?”
“不知。不過是有些不對。”謝遠琮擰了眉頭。
自回來之後,雖然只是暗中細微的變,但他多有所察覺。皇帝似乎對他做事,沒有以前那麼放任了。
今朝上那樁事,皇帝雖是說他有兩樁喜事要忙,怕顧之不及,所以移給了刑部。
但顯然是刻意而為。皇帝對他已有所警惕了。
自重回開始,他就著皇帝的脾,將每一步都掰三步來走,才能做到如今這般權勢還不被忌憚猜疑。
但近些時日以來,朝堂議事皇帝不似以往那麼撐他,還摻手了一回軍中事務,鎮槐門又提了個副統領,並非他心腹。
這些事雖不在掌控,但尚可控制。問題在於皇帝已開始有所顧慮,接下來走一步看一步,他需更加小心。
不管皇帝這婚賜的真心假意,這個婚他也是一定要的。
鎮安侯見小子說完後沉默大半天,明明在想卻不說出來,耐不住問:“如何不對?”
謝遠琮看他一眼道:“時辰不對。”
“怎麼不對。”
“這時辰差不多該吃飯了,我為何還要在這?”
說著謝遠琮抱著銀槍就走了。
鎮安侯在後頭瞪眼:“那是我的。”
“你的子不能用,屢次不聽勸,我就只能帶走了。”
“混蛋小子!”
紀初苓最後同謝遠琮還有他爹娘一塊,四人圍坐一桌吃了頓飯才離開。離開時侯夫人還給塞了不東西,明明今日空手而來的,真極為不好意思。
宅子門口的馬車拉來時,謝遠琮牽住就往他馬車上去。紀初苓連連喊停,納悶的馬車去哪了。
謝遠琮卻說是軲轆出了點問題,先給拉去侯府修整了。
紀初苓也不知真假,待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拉上車了。這才想起之前說過,再上他馬車是小狗的話來,悶悶地支了下瞧著外頭。
謝遠琮則一直往邊粘,一會湊著腦袋過來,一會揀了的手,紀初苓被粘得沒了脾氣,想著算了小狗就小狗吧。
誰讓要嫁的是只大狗呢。
待車行了半路,紀初苓看著外頭景才發覺出不對來,這不是回國公府的路。
更像是要去侯府的。
紀初苓問謝遠琮:“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啊?”
“鎮安侯府啊。”
紀初苓有些著急:“你帶我去侯府做什麼啊?”
擱祖父那說的是帶出來遊玩散心,結果卻去見了他爹娘,這回還要將帶去侯府。要給爹跟祖父知道,鐵定要生氣,下會也不讓再見他了。
這不明智啊。
謝遠琮知所想,著順的發梢道:“放心,是我阿姐念你念了好些天了,都快出嫁了,你祖父便是問起也是有話可說。”
“縈姐姐嗎?”
“嗯。”
到了侯府,謝遠琮送紀初苓到了謝縈的院子。因為要出嫁了,院子裡頭喜氣盈盈的,擺了一堆紅的什。紀初苓進了屋,裡頭更是得可以,都有些難以下腳。
謝縈正一反常態,拈了塊大紅布,手裡舉著針線對著,看起來很吃力。紀初苓走近了看,原來是在刺繡。
謝縈見謝遠琮竟真將人帶來了,一掃方才的愁眉苦臉,舉著繃子道:“苓妹子,這真是難為死我了!你快教我這該怎麼繡。”
幾回都忍不住想一刀劈了了事。
紀初苓湊了上去看,謝縈在繡朵小花,雖小但卻被繡得扭扭歪歪的。
“都說新娘子自己繡嫁討吉利,我又不擅長這個,就想在邊角繡朵最簡單的了事。”可就連這最簡單的也繡不好。
紀初苓也猜得出謝縈紅是何水準。只消看一眼,就知這圖樣不適合了。
“這花雖小,但彩繁複,走線多變,其實一點也不好繡的。縈姐姐,你可還有別的圖樣。”
“有個幾本,都丟那簍子裡了呢,你看看?”
紀初苓順著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一堆雜鋪蓋裡看到了說的簍子。
過去一翻,裡頭如所說躺著幾本圖冊。
紀初苓拿起一本翻了幾頁,又拿了另一本打開。才打開看了兩眼,手剎那間猛地一抖,下一瞬啪得一聲給合上了。
木木地盯著簍子邊沿,腦子裡全是剛剛紙頁上兩個纏在一起不知做著什麼的小人,只覺得一子熱氣從腳底就開始往上竄。
手裡的圖冊也滾燙。
要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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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