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與玉珠,本就有相似之,無非一個在天上,一個人間可得。
“放心,男歡好講究兩廂愿,如今你不愿意,我便不會勉強。”
陸詢低聲道,聲音清越,似流水分了靈韻給他。
刻意藏的提防被他一語道破,且暗藏玄機,柳玉珠整個人都發起熱來。
什麼如今不愿意,難道在侯府的時候,他以為很愿意配合?
真是侯府貴公子不知小宮的心酸無奈。
低下頭,假裝聽不懂。
陸詢手里著一片纖長的柳葉,一邊翻轉把玩一邊問:“你住侯府的第二晚,我曾問過你祖籍何,你支吾不答,是不是那時已經決定要去公主面前詆毀我了?”
柳玉珠真心冤枉。
那時候哪里知道公主已經移別了?
奉命去試婚,除了查驗陸詢的,還要替公主觀察他是否會貪,而就是公主心挑選出來的“”。
柳玉珠肯定要完公主代的任務,可做不來主陸詢的事,甚至,都查驗過陸詢的了,為了不白跑這一趟,柳玉珠真心希陸詢與公主圓滿婚。故意不與陸詢多說,就是為了降低陸詢對的興趣,這樣,可以如實稟報公主陸詢不貪,等陸詢娶了公主,也不會在意公主邊的,不會引起公主的拈酸吃醋。
沒想到,當時的守口如瓶,竟有出事后替自己瞞來歷的功效。
只是,陸詢還是抓到了。
柳玉珠懊惱地攥了攥袖口。
陸詢看見的小作,笑了笑。
他知道沒那麼多心機,就是想聽聽,能編出多瞎話。
“是。”柳玉珠歪著頭道,為了不背叛公主,只能什麼都攬到自己頭上。
陸詢:“你可知,京城百姓都是如何議論我的?”
柳玉珠雖然沒親耳聽過,可完全能想象出來。
“民知錯了,大人既然找到我了,那大人如何懲罰我,我都心甘愿領。”柳玉珠認命地道。
陸詢:“找到你?你被告到縣衙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在甘泉縣,確實,我在京城查過你的戶籍,但公主應該幫你善了后,我幾打點,都一無所獲。”
柳玉珠被他的話吸引,看著他問:“那您為何來了甘泉縣?”
陸詢道:“各地知縣三年一調職,通常都是年底吏部重新安排新的職務,統一調度,其他時間則是某地員獲罪或告病或服喪,才會臨時派遣員補任。我在京城流言蜚語中傷,持續數月不斷,實難忍,才決定外放。”
“今夏我去吏部詢問,得知當時有七地知縣已經或即將離任,需要補缺,其中甘泉縣知縣是江南一帶唯一的空缺。我神往江南已久,便選了甘泉縣,遇到你,卻是機緣巧合。”
柳玉珠:……
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撞上這種巧合。
“你該慶幸是我來了這邊,換別人,你未必能罪。”似是知道在想什麼,陸詢一語中的。
柳玉珠竟然無法反駁。
算了,這都是命,不必想太多。
“大人準備如何罰我?”柳玉珠回歸主題,早晚都要面對,長痛不如短痛。
陸詢看向掌心的柳葉,道:“罰肯定要罰的,還沒想好該怎麼罰,重了有我仗著份恃強凌弱之嫌,輕了,難消我心頭之恨。”
柳玉珠被他說得更難熬了,小心翼翼試探道:“大人覺得如何算是重罰?”
陸詢沉默片刻,漠然道:“押你進京,只要你如實代,必然是欺君之罪,牽連九族。”
柳玉珠全的都冷了下來,臉刷白。
“念及是你一人犯的錯,與你的九族無關,我也不想禍及無辜。亦或者,你簽下賣契給我,是打是罵是賣是殺全憑我心意。”
柳玉珠的眼淚已經落下來了。
抹著淚,朝陸詢跪了下去:“如果大人真想重罰的話,我愿意簽賣契給您,隨便大人打殺,怎樣都行,只求大人饒過我的家人。”
陸詢看向河面:“在你眼里,我很像那等心狠手辣待婦孺之人?”
他長得那般容貌,當然不像,可兩人有仇,誰知道他會怎麼做?
柳玉珠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低著腦袋,默默地掉眼淚。
陸詢:“你先起來,坐好,你哥哥隨時可能回來,我不想他誤會。”
柳玉珠從命,手腳發地坐回石頭上,努力收回眼淚。
“放心,似鄒峰那等窮兇極惡之徒都知道顧念舊對林織娘憐香惜玉,有那三晚在,你雖然對我不仁,我卻不會絕到重罰于你。”陸詢走過來,將才收好的雪緞帕子遞給。
“我有的。”柳玉珠別開臉,拿出自己的帕子拭起來。
陸詢便退回原來的位置。
柳玉珠漸漸平靜下來,向他確認:“大人當真不會重罰于我?”
陸詢:“嗯。”
柳玉珠:“那大人到底想怎樣罰我才能消氣?”
陸詢笑:“我說過還沒想好,你怎麼比我還急?”
柳玉珠能不急嗎?就像半空懸了一塊兒磚頭隨時可能砸下來,誰都想快點挨砸一下,一了百了。
“罷了,我也怕你再收拾細跑了,這樣,你我先簽一張私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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