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奧斯陸。

北歐的夏天到了，一座哥特式城堡的周圍，桔梗又開了一片汪洋般的花海。

阿江推著盛無妄到城堡外曬太、看花。

照在他病態清瘦的臉上，蒼白得有些刺目。

一個月前，盛無妄在醫生的建議下做了胃癌切除手，切掉了將近三分之二的胃。

現在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狀況也很不好，隻有靠著椅才走得出屋子。

一陣微風吹過，桔梗花搖曳生姿。

盛無妄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隻是連咳嗽聲都是虛無力的。

阿江的心不跟著了，“盛爺，外麵風大，咱們還是回城堡裏吧？”

盛無妄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好吧。”

就在阿江推著盛無妄剛調轉頭的時候，一個人的聲音突然在他們後響起。

“盛無妄！”

阿江不回過頭，遠遠地看見一個穿著白連的人，站在桔梗花海盡頭。

是宋蘅！

盛無妄沒有回頭，在聽到宋蘅的聲音那一刻，他呼吸一滯，不抓了椅的扶手。

隨即他氣息微促道：“阿江，快推我進去藏起來。”

他不想讓宋蘅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他覺得他現在的模樣肯定很醜，宋蘅看到了會嫌棄他。

阿江有些猶豫，一邊回頭一邊推著盛無妄慢吞吞地往城堡裏走。

宋蘅追上去，攔住他們的去路。

盛無妄無可躲。

“盛無妄，你這個混蛋！”

看著眼前這個打算瞞著自生自滅的男人，宋蘅不有些咬牙切齒，滾燙的眼淚從泛紅的眼眶滾落，肆意鋪滿的臉頰。

“盛無妄，我已經什麽都知道了，這次你別想再丟下我。”

盛無妄看著通紅的眼睛，心髒麻麻地泛疼。

他故作輕鬆勾起淡薄的，“你確定？我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

“你可要想好了，這一次你不走，以後如果後悔了，我可不會再給你逃跑的機會。”

宋蘅用手背了臉上的淚水，揚起角，走過去用力抱住他，“我早就逃不掉了。”

他以為囚，早已無路可逃。

——

盛無妄走得那天，是在一個冬夜。

他對宋蘅說想看星星。

宋蘅把他推到城堡外全景打造的玻璃房中，在這裏隻要稍稍一抬頭，就能看到獨屬於北歐的那種絢爛繁的星空。

盛無妄把頭輕輕枕在宋蘅肩上，與在沙發上並排而坐。

屋外寒風凜冽呼嘯，大雪覆蓋；屋氛圍靜謐祥和，歲月安好。

宋蘅抬起頭一邊看著頭頂的星空，一邊絮絮叨叨地和盛無妄回憶他們的過往。

盛無妄攥著溫暖的手，時不時簡單地應兩聲。

“你有沒有過後悔上我？”盛無妄忽然問，他的聲音很輕，仿佛一就碎。

宋蘅看著星空，淡淡地勾了勾角，“有一點點。”

盛無妄似有若無地輕笑了一聲，並不介意。

“小蘅，答應我，你要長命百歲，好不好？”

“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我快點好起來，等子蓁長大了我們就去環遊世界。”

盛無妄沒有回答。

宋蘅不把盛無妄的手握了幾分。

夜空中劃過一顆很亮的流星。

“盛無妄，你看到了嗎？剛才有飛過了流星。”

“你猜我剛才許了什麽願？”宋蘅的聲音有些沙啞。

好像覺不到盛無妄的呼吸了。

“我對流星說，希下輩子，我們不要再錯過了。”

宋蘅平靜地說完，眼淚卻已經布滿的臉頰。

那天晚上，宋蘅一直維持著讓盛無妄枕著的姿勢沒有，直到手中的溫度，一點點涼掉……

——

在挪威奧斯陸，有一片桔梗花海。

花海中靜靜地矗立著一座哥特式城堡。

當漫長的冬季到來，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覆蓋住世間萬，這裏就像話故事裏所描寫的城堡一樣好靜謐。

隻是在這座城堡裏，沒有曆盡波折後，永遠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王子和公主。

在這裏，有一片枯萎的桔梗花海，有一個年和孩無法共同奔赴的白首之約和一扇永遠等不到歸人叩開的門扉。

故事的最後，桔梗花歲歲枯榮，無人再賞。

桔梗花的花語是什麽？

——無之

——永恒之

就像他們的。

——【正文完】——

2023.8.17.

PS：謝一路追隨到這個故事最後的讀者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