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蘅對盛無妄的態度,又回到了三個月前的狀態。
甚至比三個月前還要冷漠疏離。
麵對盛無妄的時候,宋蘅的臉幾乎都是冷著的。
不準盛無妄離自己太近,要求他們之間至要保持兩米以上的距離。
隻有當著盛子蓁麵時,對盛無妄的臉才會稍微緩和一些。
宋蘅在醫院照顧盛子蓁的這幾天,除了必要的幾句聊天,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任何流。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從來都沒有得到過,而是擁有過後再失去。
每次麵對宋蘅冷冰冰的態度,盛無妄的心就像被針刺了一樣痛。
可他現在,連委屈的資格都沒有。
*
在宋蘅的心照顧下,盛子蓁的病一天天好轉。
醫生說再觀察兩天,沒有異常就可以出院了。
宋蘅在家裏給盛子蓁煲了排骨湯。
提著保溫杯,從住院部的電梯裏走出來,看見了蘇宇。
蘇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框眼鏡,走過去,客客氣氣道:“宋小姐,能否借一步說幾句話?”
宋蘅頓了一秒,讓跟在後的保鏢把保溫杯先送到病房去。
蘇宇的辦公室。
“坐。”蘇宇給宋蘅倒了一杯水,指了指辦公桌旁的小沙發。
宋蘅站在進門的地方沒有,一副仿佛隨時都會走人的狀態。
麵無表道:“蘇醫生想和我說什麽?”
蘇宇想吸煙緩解一下緒,但顧忌到宋蘅可能不喜歡煙味,放在白大褂兜裏的手了打火機,最終還是放棄了想法。
他看著宋蘅,把想說的話放在口中反複斟酌了好幾遍,才誠懇道:“我想請你再給阿盛一個機會,他真的很你。”
宋蘅冷冷一笑,“如果蘇醫生想說的是這個,那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宋蘅的反應在蘇宇的意料之中。
他不聲地翻轉了一下手中的打火機,“我知道我這樣平白無故地勸你原諒他,有一點的過分。但當年的事,也不能全怪阿盛。”
宋蘅站在原地沒有,古井無波的眸子隨意地投在亮的辦公桌桌麵上。
“當年你出獄後,有很多人都想趁機對你下手,是阿盛派了人一直在暗地裏保護你,才讓你免了很多傷害。
你被小混混和盛境澤欺負,阿盛知道後立馬就給了他們最狠的報複。
你被綁架賣到地下城,他將你買下後強行關在錦園裏,其實也是為了保護你。”
宋蘅聽了卻是嘲諷一笑,“他保護我,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還需要利用我。”
這一點蘇宇不置可否。
他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他當年確實有利用你,但也未必不你。
他隻是看不清自己的心,不知道什麽是,也不知道怎麽去,才對你做出了那些行為偏激的事。
盛老爺子在他的邊布滿了眼線,從書、司機,到傭人,四周都是盯著他一舉一的人,他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就算你,也不敢表現出來。
是盛老爺子把阿盛培養了一個不懂的冰冷機,也是他製造了你們之間的誤會。阿盛從來都沒放棄過尋找真相,隻可惜真相來的太遲。”
蘇宇一口氣說了很多。
但宋蘅臉上隻有不耐煩。
“所以,他不懂不是我造的。我憑什麽要在承他給的折磨辱後,還要和他重歸於好?就因為他我?
蘇宇,你問問你自己,如果有人把你送進監獄,囚你,侵犯你,你能因為對方所謂的‘不懂’,就輕易原諒這個人嗎?”
宋蘅始終保持著清醒的理智,條理清晰。
蘇宇被問的啞口無言。
他確實不能。
他其實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話,對宋蘅來說很不公平。
但人的心總是偏的,自私的。
在宋蘅和盛無妄當中,他的心始終都偏向盛無妄那一邊。
他親眼目睹過盛無妄是怎樣生不如死度過了這四年。
時至今日,他再也沒有辦法袖手旁觀。
“是,阿盛是對你做了很多不可寬恕的事,可他也得到了相應的懲罰。
你在監獄呆了四年,他也在失去你的這四年過得生不如死。他以為你葬火海,甚至嚐試過要自焚給你陪葬,如果不是我們看著他,如果不是有子蓁,他早就已經死了。”
蘇宇一邊說,一邊認真地看著宋蘅,試圖從臉上找到一鬆的跡象。
可宋蘅眸中沒有任何,“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就走了。”
蘇宇的心忽然有點沉重,“難道你對阿盛就真的沒有一了?”
“沒有。”宋蘅轉就要離開。
蘇宇見要走,終於忍不住問:“如果我告訴你,他快死了,你還會這樣無於衷嗎?”
宋蘅離開的腳步一頓,探究地看著蘇宇,“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就是打一個比方,你看,你還是會擔心他的是不是?”蘇宇藏在白大褂裏的手不自覺收了幾分。
宋蘅冷笑,“每個人最終都會死,不過是走得早晚而已。要說我還在有點在乎他的生死,不過是因為不想讓子蓁這麽小就沒有了爸爸。”
“蘇宇,以後不要再和談這種無聊的事。”
說完,宋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蘇宇看著關上的辦公室門,有些疲憊地坐進皮質辦公椅裏,然後“嚓”地一聲,點燃了一煙。
他眼鏡後那雙原本溫多的桃花眼,帶著一種濃得化不開的沉重,落在盛無妄的病曆夾上。
裏麵夾著一張剛出不久的病理檢驗診斷報告。
當檢驗科的人把診斷報告送到他手上時,他反複看了很多遍,才終於接了上麵告訴他的事實。
可他卻不知道該怎麽去和盛無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