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欽挑了一下眉。

一首以來，樓藏月都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

哪怕是一起吃飯、喝咖啡，行為舉止上，也不會有留給人任何曖昧聯想。

這還是第一次這樣抓著他的手，仿佛落水的人，拼命抓住唯一的浮木。

沈素欽看著，注意到眼底有一的紅潤。

他很難不心，無聲地嘆息，低下頭溫聲問：“樓小姐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嗎？”

樓藏月吹著海風，后腦勺一陣一陣地悶疼，沒頭沒尾地問：“沈教授帶伴了嗎？”

“沒有。”

“那你大哥帶伴了嗎？”

“帶了。”

“朋友？”

沈素欽進退得宜：“這個我不太清楚。”

肯定不是。

如果是朋友之類有份的人，他的回答不是這樣——難道他會不認識自己的嫂子？

說不太清楚，其實就是在晦地表達，那是他大哥帶來換的人。

也是，都上了游了，怎麼會不知道游戲規則。

又不是每個人都是，被騙來的。

樓藏月抿了一下干燥的，認真地看著沈素欽，長得很好，五哪哪都挑不出瑕疵，眼眸烏黑清亮，突然說。

“碧云和沈氏，在競爭同一個項目，我最近一個月，雖然不怎麼參與公司的業務，但也知道，那個項目，對沈氏和碧云，都是非常重要。”

沈素欽打斷：“樓小姐，你應該知道，公司的事，我并不參與。”

“我知道，我只是希沈教授可以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替我給你大哥帶句話——如果，他能把我換過來，不我，讓我安全離開，我可以幫到他。”

幫？

沈素欽仿佛看到在懸崖之上走鋼，不由得蹙起眉：“你……要出賣碧云？你想清楚后果了嗎？”

樓藏月恍惚了一下，喃喃：“我是在自救。”

如果反抗不了游戲規則，那就只能想辦法，讓自己在這個游戲里，于安全位置。

沈素欽是在這艘船上唯一認識，且有能力幫的人。

沈素欽鏡片后的目深邃：“樓小姐，玩火會自焚。”

出賣碧云，背叛碧云，覺得聞延舟會放過嗎？

樓藏月定了一下神，無比冷靜道：“那也比眼睜睜看著火燒到自己上要強。”

聞延舟為了獲取利益，拿當籌碼，換句話說，要想拿下，就必須給聞延舟看得上眼的利益。

跟沈素欽雖然是朋友，但也只是普通朋友，都沒臉要求他為付出巨大利益，更不要說要求他大哥無條件幫助。

所以只能開給他大哥滿意的條件，再讓他大哥開給聞延舟滿意的條件，這樣才能把換下來。

難為樓藏月在腦袋昏昏沉沉時，思路還能這麼清晰，懇求著：“沈教授愿不愿意幫我這個忙？”

“你都開口了，我當然會幫。”沈素欽推了一下眼鏡，“走吧，我帶你去見見我大哥，沈徊欽。”

沈徊欽對樓藏月提的易很興趣，兩人談了一個下午。

達一致后，沈徊欽就讓人去請聞延舟過來。

聞延舟走上樓梯時，看到走在他前面的人的腳崴了一下，便順手扶了一把。

人抬起頭，是一張艷的臉，說：“謝謝先生。”

聞延舟的目在臉上停留了幾秒鐘，而后疏離平淡地點頭，繼續走向咖啡廳。

甲板上的天咖啡廳，只有沈徊欽一張桌子，他也是一個人。

“沈總。”聞延舟走過去。

沈徊欽自然而然地起，跟他握手：“聞總，聞總肯賞臉，榮幸之至。”

聞延舟：“沈總邀約，不敢不來。”

兩人剛坐下，沈徊欽就開門見山道：“老城區的項目，我可以退一步。”

聞延舟眉頭飛快皺了一下，語氣聽不出什麼波瀾：“無功不祿，沈總讓這麼大的利，聞某該怎麼答謝。”

話音才落，就有一陣高跟鞋聲噠噠噠地走過來。

聞延舟淡漠地抬起眼。

就見那個在樓梯被他扶了一把的艷人，邁著一字步，掛著風嫵的笑，走到沈徊欽后，手扶著他的椅背。

沈徊欽拿起咖啡：“蘇蘇一首很仰慕聞總，想跟聞總認識一下……我今天偶然遇到樓小姐，一見如故，不如，都個朋友吧。”

面人說話就是含蓄。

但意思都一樣。

就是換伴。

樓藏月躲在咖啡廳里，外面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心里也在等聞延舟的回答。

等他答應，徹底做實他，真的是要拿換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