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聊了一天，晚上忍不住去纏沈虞，“小……”

沈虞回過頭，就看到容時正可憐的看著自己，宛若被拋棄了的孩子。

“小今日沒理本王。”他將沈虞抱在懷裏不撒手，不許去做別的事。

沈虞覺得好笑，“我在為王爺準備生日禮。”

“不要。”容時不高興，將頭埋在的脖頸裏麵，語氣都是委屈。

“王爺乖乖的好不好？就剩下兩天了。”沈虞了他的頭哄他。

“不行，沒有小，無聊。”

容時確實沒什麽事做，尤其是知道自己活不長之後，基本每天都是圍在沈虞邊過養老生活。

沈虞思索片刻，容時是個熊孩子，最好不要讓熊孩子閑下來，不然熊孩子會拆家。

仔細想了一會兒能給容時安排的活兒，隨後反手拉住他的手。

“王爺……”

“嗯？”

“最近天越來越冷了，我聽一些病人說，好多南街的貧民因為沒有炭火燒，都被凍死了。”

回過頭去，認認真真的看他，“我聯係了人買了一些炭火，王爺去給南街的百姓送去好不好？”

梁國比較講究地域和禮數，東麵住僚貴族，北麵住農民和一些秀才，西麵住地位比較低的商人。

而南麵，住的是一些沒有勞力的老弱病殘，那是連盜賊去了都忍不住留兩個銅錢的地方。

容時思索片刻就點了點頭。

按理說，送炭火這種事，容時隨便安排兩個人送便可以了，但是因為是沈虞吩咐的，他竟親自駕了馬車去送炭。

管家看容時駕車出門，簡直被嚇了個半死。

一直到容時的影遠了，才忍不住去問旁邊的陳嬤嬤，“我沒出現幻覺，是吧？”

陳嬤嬤點點頭。

容時是從來不介意別人的看法的。

他一紅，在白雪之中異常招搖，經常有姑娘忍不住去看他，在認出他是大名鼎鼎的齊王之後，連忙移開了目。

齊王，齊王妃，京城兩大魔頭。

惹不起惹不起。

大家都想多活幾年。

他駕著馬車，慢悠悠走到南街，挨家挨戶，認真送炭。

他隨手敲了一家的門，裏麵是個瘦骨嶙峋的小孩。

小孩認出了齊王的臉，還以為他是索命的，後退了好幾步。

不給開。

若是尋常時候，遇到這種不知好歹的人，容時已經走了。

但是這是小吩咐下來的命令。

他不過一抬手，就飛進了院中。

那小孩連忙撿了一撿來的柴火，當做武看著容時。

容時沒理他，將手中的炭放到了雪地上，隨後一飛，走了。

小孩眨眨眼，待到容時離開許久之後，才上前去查看。

還真是炭火。

容時不喜歡跟除了沈虞之外的人說話，也懶得去敲門，直接飛進院子裏麵，將炭火放到院子裏。

若是沒有院子，就直接放在門前之後直接離開。

這樣一直到傍晚，他去送最後一家。

照例將炭火放在門前之後，他正要離開，就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是齊王嗎？”

他回過頭，就看到一個老太太正扶著一位瘸的老爺爺走了出來。

那老太太了容時這邊了許久，容時這才發現，那雙眼睛已經毫無神采。

是個瞎子。

瘸老爺爺開口道，“王爺繼續往前走吧，我們就是激王爺，想送送您。”

容時挑眉，又轉頭，沉默的往回走。

他想起今日還在宮中開宴會的皇兄，心中有些悶悶的。

瘸老爺爺和瞎眼老相互攙扶著送了他好遠，直到容時的馬車徹底消失不見。

兩人無兒無，一個瘸，一個瞎，已經相依為命了一輩子。

這個冬天太冷了，他們本早已經做好了被凍死死的準備。

容時回去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服上被炭火弄髒了一塊。

他眉頭皺，看了半天那塊汙漬。

許久之後，他才又抬起頭來，準備去接沈虞。

沈虞今日忙了一天，一看到容時就撲到了他的懷裏。

容時想起自己上的那塊汙漬，眉頭皺。

隨後，沈虞上了馬車，他親自去駕馬車。

沈虞看著容時的影，從懷中出了今日病人送的一塊糖。

往前走了兩步，送到了容時的口中。

容時老老實實的吃下，蘋果味的。

……

容時的生日很快就到了，沈虞將他關在房門中一個時辰，隨後才將他帶出了門。

容時並不怎麽在乎自己的生日，隻是自己生日過了之後，沈虞就不用拋下他去給他準備生日禮了。

沈虞拉著他的手，帶他走到了前廳，他一抬眼，就看到前廳裏麵站滿了人。

為首的是管家，陳嬤嬤，青袖，糖果鋪老板和老板娘。

後麵的，有王府的下人，和許許多多的陌生麵孔。

容時並不知道他們都是誰，更不知道沈虞是如何請到這麽多人來給他過生日的。

他們見到容時都有些張，原本準備好的劇本全都忘幹淨了，許久之後，才由糖果鋪老板帶頭，幹的喊了一句，“王爺生辰快樂！”

他們每個人都帶了禮，糖果鋪老板帶了一盒子全新口味的糖，管家送了一塊硯臺，還有人送了一廉價的木簪，一個小木盒子。

更有一個小孩子，瑟瑟發抖的將自己新買的玩送去了。

他們知道這些七八糟的東西尊貴的齊王並不會用，卻還是一腦的送給了他。

這是容時邊第一次圍了這麽多人，他看向沈虞，沈虞笑著看著他。

容時忍不住皺了皺眉，他習慣了一出門就被人謾罵的日子，還從來沒收到過這麽多人的祝福。

眾人都期待的看著他。

他思索片刻，還是回了一句，“謝謝。”

沈虞讓王富貴在府中準備了許多飯菜招待他們，還去廚房親自為容時下了一碗長壽麵。

容時非要跟到廚房，就坐在不遠，親眼看沈虞下麵。

濃濃的水汽撲了滿麵，將麵夾出來，就像個為丈夫做飯的普通妻子。

他想起糖果鋪的老板和老板娘，忽然想，如果人死之後還有回轉世的話，下輩子……他想要和沈虞做一對普通夫妻。

不過……

這應當隻是個奢，他這樣的人，死後應當是去十八層地獄吧？

這樣想著，沈虞已經將麵煮好了送到了容時麵前。

容時就要拿起筷子，沈虞卻眉頭一皺，“等涼一些再吃，不然會得食道癌。”

他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他都是活不了多久的人了，還會怕那種奇奇怪怪的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