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

老婆子渾濁的眼睛裏滾落淚珠，滴落在地上。

與風月默然，抬手，符飛到了老婆子上，在眼睛上方。

呼的一聲，符燒起了人不到的微弱火苗。

老婆子只覺得眼前瞬間亮了起來，周圍天地還是昏昏沉沉，但能看到了！

腳邊正跪著一個孩，泣不聲，抱著的。

「小燕！」老婆子眼眶瞬間紅了，猛的抱住：「兒，媽媽的乖兒，你終於回來了？」

鬼哭得說不出話，半晌憋出一句：「媽——對不起！」

老婆子抱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要拉著起來，卻發現輕飄飄的……

**

天已經完全黑了。

與風月靜靜的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黑夜。

「活不過今晚的。」與風月道：「剛剛離開前，我已經看到頭上立著的香了。」

蘇何聞想起粟寶小時候說過，人之將死，頭上會燃起一炷香。

香燒完了，人也就死了。

「不過等到了兒回家。」蘇何聞淡淡說道：「也是個好的結局，不是嗎？」

與風月失落笑道：「是啊，起碼是好的結局。」

蘇何聞斟酌用詞，問道：「你媽媽是怎麼走的？」

與風月看著窗外，玻璃鏡面反的面龐。

瓜子臉，一雙眼眸沉寂又漆黑。

「被打死的。」與風月道：「我知道的時候，沒來得及趕回去。」

「到最後一刻都看著門口的方向，希能看我一眼。」

蘇何聞指尖微：「抱歉。」

與風月搖搖頭：「沒什麼。」

從來沒有跟誰說過這些事，今晚不知道怎麼的，就很想跟他說說。

心底抑的憤怒和委屈太久太久了，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說的人。

「我爸就是那老頭，他強丨丨了我媽生下的我。」

蘇何聞詫異。

他想起那老頭，眼神里藏著險，還真的跟與風月完全不一樣。

「我媽也跟這老婆婆一樣，很懦弱，那畜生也會打人，還會打我。」

與風月語氣淡淡：「他想要兒子，我媽不僅天生眼，還會控鬼。他想跟我媽生出個兒子傳承他那什麼了不起的『法』……」

說到這嗤笑一聲：「所以看我就不順眼了，我從小被他打到大。」

當然了，每次被打的時候媽媽都會被打，因為媽媽會不顧一切的護著。

「我從生下來就是一個恥辱，那老頭說我是他的恥辱，我覺得我應該也是我媽的恥辱。」

「但我媽卻從沒有把我當恥辱，說錯的是大人，是畜生，跟這個無辜的孩子有什麼關係。」

所以雖然生下后媽被『套牢』、被恥笑，但依舊護著。

直到有一天，媽發現了的天賦。

「我能見鬼，對畫符有天分。」

「我媽卻很驚恐，因為很清楚，如果我的天賦被發現，老頭會強行把我帶走，不讓我待在邊。」

「阿含門，不是什麼好地方。」與風月道：「看看我媽就知道了。」

「既是弟子，也是那些畜生的私人品。」

蘇何聞皺眉。

「我的天賦就這樣藏著，藏到了我五歲……被發現了。」

他們要把搶走。

媽拼盡一切，用盡自己所有能力縱惡鬼殺了攔住的人，把給送了出去。

「月月，跑，一直往前跑……」

「月月，不要再回來了……不要牽掛媽媽，月月乖，一定要活下去……」

洪雪燕的媽媽到死都盼著兒回家。

的媽媽到死都不希回去找。

但到死都盼著能再看一眼……自己知道不切實際，所以只能瞪大著眼睛，看著曾送離開的方向。

與風月想起最後和媽媽的見面，淚霧浮起，滴落在手背上。

蘇何聞只覺得心尖一疼，默默的那過紙巾遞給。

與風月聲音低啞的說了一聲謝謝，沉默片刻後繼續說道：「我是十歲的時候才回去的。」

小小的從被媽媽控著的鬼帶走。

鬼不斷的重複：不要回去，千萬不要回去。

你不回去，你媽還能活。

你一旦回去，他們抓到了你，你媽就活不了了。

等你有本事了，再回去，再救媽媽……

從小玲瓏通的與風月明白了，聽懂了，記住了……

「我很想我媽媽，每天都在想……」

與風月說到這，聲音哽咽住，雙手捂住了臉。

眼淚從指裏悄悄流出。

蘇何聞一頓，出手，將攏在了懷裏。

「沒事了。」他低聲道：「別哭。」

與風月依舊捂著臉，靠在一個不算得上悉的人懷裏，卻哭得渾都抖起來。

「嗚嗚……」

的哭聲很抑、很抑，控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讓人笑話了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