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接連抓來幾個婢詢問,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虞笙笙白日里逃走了。
消息算好,也算壞。
他站在偌大的院子里,仰頭無力地著夜空,心慌無措。
笙笙啊,你現在到底在哪兒?
不甘于就此放棄,慕北疾步穿梭在這座府宅的每間屋子,將每個角落都一一查遍,只差掘地三尺。
無人的后院,岑寂無聲。
風吹廊下的紗燈,燈火明滅搖曳,落在地上的影也跟著晃,也照出了那躺在角落里的發簪。
紅的眼底掠過一抹凌厲,慕北步上前,俯撿起地上的那發簪。
簪頭的玉雕杏花已經徹底碎裂,可仍能辨別出,這就是他當初為虞笙笙定制的那枚簪子。
眸微瞇,深邃幽深。
慕北判斷虞笙笙應是逃到這附近時,掉落了這枚簪子。
可簪外鞘不在,唯有鋒利的細杵,顯然是虞笙笙遇到了危險,拿簪子防。
白日里能出這府邸的人,都是扶胥大世子的人。
府上的婢嫌疑可以暫時排除。
唯一能威脅到虞笙笙,并要下狠手的人應該是扶胥大世子的侍衛或府上其它的男丁隨從。
而虞笙笙,要麼被關在這府上的某間暗室里,要麼就還在這座州城里。
州城說大也不大,可說小也不小,虞笙笙的生命安危隨時都有危險,他該如何能快點找到?
心急如焚,說的大抵就是此時這般。
慕北憑一己之力,夜開城門。
大湯國的兵將出其不意,打得扶胥國一個措手不及。
大勢已去,扶胥國君王帶著自己兩個兒子,及其一匹銳部隊趁倉皇而逃。
不到一個時辰,州城便被奪回。
攻占州城后的
第一件事,慕北便將所有扶胥國戰俘都集中在一。
團團火把的映照下,慕北凝視著他們,映著燭火的眸子卻像是凍結的黑潭,淬著懾人的寒,沒有一半點的暖意。
“今日,凡是出過扶胥大世子住的人,站出來。”
“實話實說者,可免一死。”
須臾,陸續有人站起。
慕北揪出一個人開始盤問,把在扶胥大世子住值班的侍衛名簿一一列出,包括何人何時值崗,也都調查得清清楚楚。
除去兩軍戰時丟了小命的,又除去時刻跟隨扶胥大世子的侍衛,以及逃出州城的人外,剩下的都是慕北懷疑的對象。
慕北揪住侍衛統領的襟“說,今日城墻上,被扶胥大世子帶回府的子,現在何?”
“不知道。”
“不知道?”
慕北一刀進對方的手掌,疼得那人慘連連。
“真不知道,知道的就說了啊~~”
慕北抬指了眉頭,冷白俊的面容掛著邪又有些不耐的神。
“在你們這些人當中,定有一個人知道那子的下落,如果能說出一點對本將軍有用的信息,我可立馬放你們出城,回歸故土。”
“若互相包庇,就別怪本將軍發狠刑?”
十幾名扶胥侍衛跪在地上,眼觀鼻,鼻觀心。
慕北又補充道“放心,我慕北說話算話!重要的是,要看你們配不配合。”
那十幾人看向彼此。
半晌后,有人先出聲
說道“慕將軍,今日那子扶胥大世子的府上逃走,我與其它幾名侍衛倒是有在府上搜尋過,但并未曾找到那子。”
“我也跟著一起搜尋過。”
“還有我。”
“還有我。”
慕北腦中閃過一個想法,他忙問道“當時共有幾名侍衛一起搜查,是否都在此?”
那幾名侍衛低頭尋思了一番,突然有人想起了什麼。
“對了,秦善呢?怎麼不見秦善?”
“秦善今夜無值,應當與咱們一同在后院的寢房休息的,可自天黑后就沒見到他。”
“對,若是跟我們一同在屋里就寢,城門被攻破時,理應同我們一起出來作戰才對”
“這麼說來,好像適才慌之間,我也未瞧見秦善。”
“可秦善為人謙和,除了臉上那幾道疤看起來兇些,平時為人世仁厚純良,不像是會做出擄走姑娘的事來。”
“據我所知,秦善自來了州城后,好像在外面結識了個子,常常夜里跑出去與子私會。”
為了能保住小命,那幾人將過往的所知所見,以及今日的經過,事無巨細地同慕北一一道來。
直覺告訴慕北,虞笙笙的失蹤定與那秦善有關。
慕北如同看到了希,急迫地揪起某個侍衛問道“可知那秦善最常去哪里與子私會?”
“好像是主街左側第八坊的初月巷。”
慕北提著長劍,縱躍上馬背,狠狠了一鞭,便朝著那初月巷絕塵而去。
李副將等人亦是跳馬追隨后。
馬蹄聲聲,如同踩踏在慕北的心頭上。
州城的城建圖,他已記于心,沒過多久,便趕到了初月巷
的巷口。
馬蹄尚未剎穩,慕北就急得跳下馬背。
“李副將,帶人挨家挨戶地搜,老鼠都不準放過。”
“屬下遵命。”
慕北連大門都不敲,腳點墻面,輕輕一跳,就翻到了百姓家的院子里。
半柱香后,整條初月巷被鬧得飛狗跳,明晃晃的火把下,因戰躲在家中的城中百姓也都聚在了巷子里,任由慕北及李副將帶著兵將自家院宅搜查個遍。
慕北只是找人,原則還是有的。
命令部下不許毀壞百姓家里的一磚一瓦,也不得將件翻。
就這樣從街頭搜到巷尾,仍未見到什麼臉上有疤的秦善,也未找到虞笙笙的半頭發。
火映襯下的地下室,從未像今日這般通亮。
尸被燒得嗶剝作響,好像是那一個個冤魂終于解,重回后的歡呼。
焦味掩蓋了原有的腥臭。
火映在秦善那失去理智的眸里,如同燃燒著熊熊的怨氣。
他舉起手中細小的刀片,朝虞笙笙刺去。
虞笙笙隨手抄起手的掃帚,堪堪擋住了那一刀。
然而氣力懸殊下,掃帚被奪走,而秦善也已經至前。
一冰冷刺在腹上,虞笙笙悶聲喊痛,碎瓷片從泄了力的指間落。
溫熱的流出,浸了輕紗襦。
大口大口地息著,看著那在上的利刃,只覺得在慢慢變冷,冷到麻木,麻木得不知道痛為何。
一刀接著又是一刀。
扭曲猙獰的面孔,著的臉,怪異地笑著,輕描淡寫地同說了幾個字。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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