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的時候素來謹慎,很會出現這樣的缺,可能是因為剛剛謝容玨從凈室出來的太過突然,所以才一時不察,才出此下策。
沈初姒抿了抿,手在被褥上輕輕抓了一下,然后又看著他,“你剛剛還沒有回答我,我到底何時撥過你了?”
分明一直在做強盜的人,是他才對。
現在反而惡人先告狀。
哪有這樣的道理。
謝容玨聽到這樣問,定定地看了一會兒。
然后他的手指在沈初姒的上蹭了一下,聲音低啞:“殿下還不明白嗎?”
“即便殿下什麼都沒有做,對我來說,就已經……算是在撥我了。”
黎城天晦暗,他姿態懶散,恍然又回到了那個騎馬過路盛京路的年郎君時。
只不過那時的他向來無謂,對什麼都不上心,現在說起這樣的話,卻又是手到擒來。
大概是無師自通。
而此時,城中突然有梆子聲響起,更夫糲的聲音在街道上傳來——
“三更半夜,天干燥,小心火燭。”
燈火忽明忽暗,映得他臉上笑意似剛剛璀璨升起的煙火。
“就比如,我現在該小心的,或許可不是火燭。”
“而是,殿下你。”
補充論據,有理有據。
沈初姒輕輕眨了一下眼睛,突然又覺得他現在的姿態委實不像是未經-事的模樣,想了片刻,“謝容玨,你這樣稔,是不是從前也與其他郎說過一樣的話?”
謝容玨挑眉,頓了片刻,“殿下問及這些,是吃味了嗎?”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世子應當不需要我來贅述,”沈初姒頓了頓,“我既然是在你上下注,自然要問清楚。況且,我只是好奇。”
謝容玨以手抵,掩飾了一下畔邊的笑意,順著的話點了一下頭。
“嗯,好奇。不過殿下可以放心,在對殿下心以前……我向來潔自好。”
“也是在為殿下,守如玉。”
*
天熹微,雖然街上已經有人出行,但是生意興隆的全都是早茶鋪子,典當行此時沒有什麼生意,掌柜坐在柜臺后面,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手旁邊的算盤。
算珠聲音噼里啪啦地響在空曠的鋪子里,可是此刻的掌柜心算不上好。
只因為昨日收了一對桃花玉的鐲子,之前有個人在典當行里整整兩千兩銀子,點名就是為了收桃花玉。
他昨日見到有人來典當那對桃花玉的時候,一時激,轉眼就將那三千兩銀票給出去了,但是之后又覺得心中惴惴,一直到昨日晚間輾轉反側,還是覺得心里有點兒發愁。
就是因為雖然在行里兩千兩銀子,但是那收購桃花玉的人,他卻不知姓名,也不知道來路,以往在黎城之中,也未曾知道還有這麼一號人,多半是外來之人。
也就是說,現在自己并不能聯系上那收玉的人。
雖然他覺得,應當沒有什麼人會將這麼多銀子扔到水里,但是現在這錢不到自己手里,總是覺得不踏實。
甚至還覺得,桃花玉原本就罕見,這剛剛有人要來收這桃花玉,偏偏有人前來典當,莫不是一伙兒的來誆騙他的,從中賺走這一千兩銀子?
這麼想著,他又從自己的袖子里出個小布包,把昨天收來的桃花玉又拿了出來。
這玉手溫潤,質地細膩,手就像是嬰兒,手極佳,澤極為純正,覺上就與以往的那些贗品截然不同,他瞇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都覺得這怎麼都不應當是贗品。
罷了,即便是那收玉的當真是反悔,這對手鐲,就算是不能賣出上萬兩銀子,至七八千也不在話下。
掌柜的只瞧了一眼,然后就將那桃花玉重新放回自己的袖中。
片刻后不久,原本門口卻悄無聲息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聲息極為淺淡,即便是天化日之下,面上也蒙著口鼻,眼神極為銳利,彎曲的手指上面是厚厚的一層繭。
他抬步走到典當行中,看著坐在柜臺后面的掌柜。
“先前說好的收購桃花玉,”此人聲音有點啞,“現在有眉目了嗎?”
掌柜沒想到自己才剛剛念叨著這件事,這人就重新又找上門來。
他臉上帶著諂的笑意,“是的這位爺,之前恰好也是得了些眉目,但是嘛,這好玉難求,爺這急也是急不來的,都是開門做生意的,有的時候也好講些緣分。”
這人聽出來掌柜的話外之意,抬手將一千兩銀票叩在掌柜的的柜臺前面,“這個,足夠快些了嗎?”
居然又是一千兩!
只是一些眉目,就足夠三千兩在這里,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能出手這般闊綽?
或許是哪位達顯貴為了討姑娘家歡心,又或者是家中有掌上明珠的,才能只是查眉目,都舍得用整整三千兩銀票來換!
掌柜貪驟起,原本還想著早些將這玉賣出去,以免夜長夢多,但是現在這樣看,這人恐怕是對桃花玉勢在必得了。
既然如此,何不待價而沽,說不得日后賣出去的,可不單單只是這麼些價錢。
掌柜了手,仔細驗證了柜臺上銀票的真偽,“這位爺既然這麼信小的,那小的自然也是盡力而為,這黎城沒有哪家如咱們家這鋪子來路廣的,若是旁家,恐怕還當真不宜尋到這桃花玉,但是咱們家,找到也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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