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姒興致寥寥地將這本策論放了回去,突然想到了之前謝容玨對自己說過,并不是所有人都如自己一般好運。
謝容玨自出生起就是天之驕子,是世家大族的唯一嫡子,出于這樣的煊赫世家,比起自己這樣母族微弱的公主來說,能夠選擇的余地顯然是更多。
一個母族微弱的公主,并不能給世家帶來任何實質上的裨益,更何況自己與太子沈瑯懷關系并談不上是親厚。
若不是因為沈兆的疼,其實自己也不過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籌碼罷了。
前朝家族卑微,不寵的公主前去偏遠之地和親的比比皆是,而謝家自多年前起就已經是難以企及的世家大族。
他所說的好運,大概就是在指沈兆對于自己的寵的這件事。
沈兆以圣意得鎮國公府定下這門婚事,而為世家大族獨子的謝容玨原本應當擁有選擇的權利,卻又在這個時候被著娶了自己。
謝容玨和鎮國公夫人之間的嫌隙,難道就是因此事而起?
*
別院之中,謝容玨正坐在書房之中,桌案上正在隨意攤著一本書,他向來緒并不外,只是今天對上沈初姒的時候,卻不知道為何生出一點兒莫名的緒。
或許是因為狹小昏暗的空間之中,低著嗓子自己的那聲謝衍之,又或許是因為之前在乾清殿中,他親眼目睹的沈兆對的思慮。
最是無帝王家,沈兆卻又能為沈初姒做到這個地步,不在乎謝家是世家大族,也不在乎這場出人意料的賜婚會讓自己遭人話柄,只想要自己兒的愿。
他正坐在這里思慮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役人的聲音,“世子,院外有一位姑娘來訪。”
白蘞家中有事,今日并未當值,以往這種有姑娘家來訪的事,都不會傳報到他的面前。
謝容玨斂眉,剛想開口的時候卻又頓住,“……可曾說自己是誰?”
“小的并不認識,是個先前并未見過的姑娘,那位姑娘也并未說自己的份,邊跟著一個丫鬟。”
役人像是思索了一下那位姑娘的著裝,“外面披了一件外衫,似乎是藕,看著著不凡,所以小的才生怕是哪位世子的貴客。”
今日沈初姒前去宮中穿的就是如此,謝容玨不知道為什麼下了馬車此時又前往這里,他的手指在面前攤開的書頁上點了點,思忖片刻。
“讓進來吧。”
役人前來告知門口的那個姑娘的時候,卉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拉著役人的手腕,上的香味鋪天蓋地地襲來,“你……你說什麼?世子當真愿意讓我進去?”
待到周邊的婢輕聲咳嗽提醒以后,卉瑩才訕訕松開自己的手,“奴……我一時沒有想到世子今日居然當真愿意見客,一時失了禮數,還這位小哥莫怪。”
謝容玨的這私宅就算是在整個巷中,也是其中不可多見的布置巧。
其間雕梁畫棟,廊腰縵回,一步一景,卉瑩其中,哪里能想到今日居然當真得以見到那位鎮國公世子,還能進他的私宅。
若不是樓中姐妹給自己出了這個主意,恐怕自己現在就應當是在曹公子的懷中了,哪里還有這樣的運道。
卉瑩外衫之下是一件藕的和薄紗長,上各都抹了香膏,心下暗喜。
倘若被這位世子收府中,自己以后就算是飛上枝頭變凰了。
畢竟那可是鎮國公府的獨子,生得還那麼出挑,即便是薄些,那也是旁的人求都求不來的姻緣。
“世子,”役人恭聲,“人已經帶到了。”
卉瑩先前并不敢抬眼,一直聽到這句話才敢抬眼打量這房中。
秋風深寒,此卻并未關窗,而面前的雕花椅上,正在坐著一個人。
現在正在面帶笑地,看著自己。
卉瑩之前只是在云想樓中遠遠地看過這位世子爺,并不能看清相貌,只是聽其他人說這位鎮國公府的世子爺生得極為出挑。
一直到了現在,才知道之前的那些溢之詞本無以概述他的樣貌,只因為現在在面前的人,生得實在是出眾至極。
更遑論,他現在還眼中帶笑,就這麼看著自己。
之前樓中盛傳這位世子爺并不喜伶人近,可是現在得見,這位世子也并非是傳言中的那般。
也是,究竟風月場中,就算是再如何清心寡,哪有能對毫不為所的。
“……世子爺。”
卉瑩聲,“奴家原本是云想樓中的一個姑娘,先前就一直仰慕世子,卻因為人微言輕,從未有親自侍奉世子爺的機會,而今夜原本應當是奴家要去侍奉別人的日子,可是奴家并不甘愿。”
“自從之前得見世子爺,奴家心中便只有世子爺一人。”
的手指上系在脖頸前的系帶,正解開的時候,一銳痛頓時從的手腕傳來。
卉瑩原本的上瞬時間出現了一塊紅痕,燒灼從手腕傳來,而現在地面上,正在滾著一枚小小的銅板。
不用多想,卉瑩也知道到底是誰出的手了。
不解其意地看向坐在原地的謝容玨,卻看到這位世子爺臉上笑意毫未變。
謝容玨手指撐在扶手上,“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我在云想樓之中的規矩?不得近,不得焚香,不得解,若違一條,就永遠不能出現在我的眼前。不如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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