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灼第一次出遠門,被徐皇後進宮中再三囑咐。
“孫大儒名滿天下,便是你父皇也頗為敬重,眼下國公府裏糟糟的,你就好好跟著駙馬去散散心,不必理會府那些人。”
戚灼不願母親擔心,那些遭遇隻挑揀著說了一二,因此徐皇後隻知宋瑾安的那樁醜事。
建寧帝和太子也不放心,又增添了許多侍衛。
待一切收拾妥當,十月底戚灼與宋瑾辰拜別老太君,啟程上路。
仁壽堂中,馮氏遠遠見著戚灼和宋瑾辰就心煩,還不知宋瑾辰已經將事全然告訴戚灼,隻覺得自己的孫子被迷了心竅,被一個不能生育的人牽著鼻子走。
戚灼隻按規矩行了禮,麵上十分冷淡;馮氏見辰哥兒對於戚灼這一副不孝順的樣子也不管不問,怒氣當即湧上心頭。
宋瑾辰規規矩矩請了安,將一個孫子該做的事做到極致,便起拉著戚灼離開。
皇帝賜的金吾衛在前開道,後邊跟著明黃底暈五旗,中間是戚灼的駟馬鸞駕,後麵馬車載著仆婢用,車架拉著戚灼和宋瑾辰送往揚州孫家的禮品,最後是戚灼的三千親衛。
長隨溪風坐馬上,手中還牽著另一匹馬的韁繩,而馬的主人此時正躺在戚灼的馬車上香竊玉。
“宋瑾辰!再不老實你就滾下去——”
戚灼惡狠狠地瞪向宋瑾辰,埋怨道:“你一上來青荀都不好意思待在這,如今跑到後麵去了,誰來伺候本宮!”
宋瑾辰提起茶壺斟上茶水遞到戚灼麵前,討好道:“有我在此,還能伺候不好公主嗎?”
離了衛國公府,戚灼與從宋瑾辰不再思慮那一大家子,心都好上不。
戚灼不理會,掀開簾子看向窗外,歎息一聲:“可惜時下已近冬日,道兩側禿禿的沒什麽景。”
“人家都是煙花三月下揚州,也隻有我,居然讓公主這個時節行走在路上。”
“與我而言沒什麽不同,”戚灼放下簾子瞧著宋瑾辰:“你這些時日天天起早貪黑忙碌本就不易,又怎麽能因為這些小事怪罪與你。”
宋瑾辰自一月前接到揚州寄來的信件,為了挑出時間隻能日日勞,連休沐都留在大理寺。
“早就想帶著公主外出遊玩一番,恰好外祖家來了信,想著揚州的風景與京城不同,就想索帶公主前來。”
戚灼長在京中,對揚州好奇,對宋瑾辰的外祖家更好奇。
“你外祖家……是什麽樣子的?孫大儒名滿天下,是不是對你很苛刻?”
宋瑾辰攬著戚灼,二人躺在靠枕上竊竊私語。
“截然相反,我時最喜歡外祖父來接我,揚州與京城相距遙遠,我落水後兩月才見到外祖父;他弄清緣由,不像父親和祖母一樣斥責我害了一條人命,隻告訴我日後好好相待繼母即可;”
“後來年歲漸長,因著那件事我越發沉默,融不進祖母和母親他們;隻有外祖父告訴我不必因為恩絆住腳步,隻是路途遙遠多有不便,也隻能是讓我鬆一口氣罷了。”
宋瑾辰想著這些年來的信件,每一封都會寫錯不在稚子,隻是母親總會當著他的麵祭奠那個孩子,讓他深刻記著自己欠著一條命。
戚灼往日裏總聽京城人說玉麵判心狠手辣,不知斬了多人的頭顱,或許因為當年的那條人命,才讓他棄了金吾衛轉投大理寺這等沾滿鮮的地方。
一對小娃娃出現在宋瑾辰麵前,他看著這對瓷人笑出了聲。
本是他買來送給戚灼的,卻是讓戚灼拿著哄了他。
“你瞧這娃娃,咱們的兒會不會和他們一樣可?”
宋瑾辰笑道:“定會比他們更可,”說著他又看向懷中的戚灼,調笑道:“你怎麽談起孩子從不害?韓慶林那小子說當年他媳婦有孕時得兩天沒理他。”
戚灼不以為意,十分自然道:“實不相瞞,當年我答應母後擇婿就是因為想要兩個孩子,又怎會害。”
“噢——”宋瑾辰意有所思道:“原來我的作用隻是給公主提供個孩子,竟是一也無嗎……”
“貧!”戚灼瞥向他朗聲道:“我想的什麽你還不清楚?”
宋瑾辰道:“我的確不清楚,還公主說個明白。”
戚灼目不轉睛盯著宋瑾辰,角微,似是想說些什麽,卻終究沒有說出來,低頭瞧著毯子,不再看他。
宋瑾辰見狀有些失,斂下緒,又實在氣不過,在戚灼耳側啄了一口。
“你!”
戚灼朗聲道:“又手腳——”
宋瑾辰心中正鬱悶著呢,也不撒手,又在另一側親了親。
戚灼頓時就要惱,兩人糾纏起來,弄得戚灼發髻淩,宋瑾辰衫蜷曲。
鬧著鬧著,戚灼突然察覺到下的東西,麵通紅咬牙切齒道:“宋瑾辰,還不快把你的東西收回去——”
宋瑾辰抱著戚灼,聲音有些沙啞,艱難道:“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
這些時日趕路勞累,夜晚休息也是在有些簡陋的驛站裏,宋瑾辰與戚灼也隻是和相擁而睡。
戚灼正要掙紮開來,宋瑾辰卻抱得更加實,啞聲道:“公主別——”
兩人就這麽在車抱了許久,直到青荀前來詢問是否要停下休息片刻,誰料一掀簾子就見兩人抱在一起,當即拉上簾子跳下馬車往後走,心中暗道以後不管幹什麽都要在簾外詢問。
戚灼背對著簾子,自然沒看見靜,至於宋瑾辰……他就更不會在意,一門心思地抱著戚灼。
待宋瑾辰心平氣靜,戚灼淺笑一聲,隨即把宋瑾辰趕下馬車。
溪風見狀憋著笑,鬆了另一匹馬的韁繩,宋瑾辰翻上馬無所事事地看著一覽無餘的蕭瑟道。
不一會兒,青荀向這邊走來,宋瑾辰還以為是戚灼他回馬車,正要翻下馬,卻見青荀拿著一寶藍杭綢鶴氅遞給宋瑾辰,直言道:“外頭風大,公主怕冷著世子,奴婢送了大氅來。”
溪風見狀笑道:“得,大氅都送來了,爺您就在外邊好好騎吧!”
宋瑾辰一掌呼在溪風腦袋上,冷笑道:“就你多,後邊待著去!”
溪風惹不起被媳婦趕下車的男人,當即往後跑和幾個公主的親衛聊天。
宋瑾辰拿著大氅,鼻翼間還能聞到戚灼馬上的熏香,隻得無奈穿上。
走走停停過了半月,戚灼和宋瑾辰便到了揚州城。
沉默的承受著帝主給予的所有恩寵,她已無力去挽留清白,任由他在芙蓉帳下的狂妄。他是主,她是婢。從來只有他想的,沒有她能拒絕的。皇帝大婚,她卻要成為皇后新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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