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瀾庭院，戚灼立即飲了口茶水，青荀急忙滿上，抱怨道：“這國公夫人好歹是當家主母，怎得還用陳年的龍井招待公主，奴婢還未湊近就聞到一子黴味，真是小家子氣。”

蘇氏掌管府中中饋多年，可室擺設卻又不是近幾年時興的樣式，便是熏香茶水也不是上乘，不像是一個高門顯貴的當家夫人。

“許是都補娘家兄弟了，這些年蘇氏把持著後院，世子和祖母看在的救命之恩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戚灼靠在貴妃椅上閉目養神，一旁的青荀拿著團扇輕輕扇風，聞言譏笑道：

“要奴婢說，承伯府也是可惡，竟有臉讓出嫁的姑娘補本家，也不怕別人笑話。”

“時下重姻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蘇氏也是想若是承伯府有了麵子，自己臉上也有，隻是承伯府男丁不濟，這麽多年竟沒有一個扶的起來。”

不止是扶不起來，一個個的還對著宋瑾辰挾恩相報，戚灼想起戚乾查出來的那些事，心中便有些可憐宋瑾辰。

“公主可想好了什麽時候接管府中饋？咱們手底下的人能堪重用，不過再加一個衛國公府，不會累到公主。”青荀可不想白白便宜了承伯府和昌文閣。

戚灼想著剛剛蘇氏那些話，心中有了計較。“不急，先讓蘇氏填填，於世子有恩，這些蠅頭小利想要便讓拿去——對了，世子那便可準備好了？”

青荀聞言高興於兩人的關係又親近了一番，因笑道：“青竹已經準備好，必不會有了缺。”

“如此就好，他待本宮好，本宮自然要有所回報。戚灼瞧見青荀的笑臉，不自在的解釋一句。

另一邊，大理寺堂。

宋瑾辰理完政務，放下筆墨起走了走，正要去用膳，卻見溪風突然推門而，手中拎著兩個畫琺瑯的膳盒。

“不是讓你去用膳了？怎還拿著膳盒回來？”

溪風當即笑道：“回世子爺，這可是府裏送過來的，還熱乎著呢！”

“府裏？”宋瑾辰正疑是誰，突然想到昨夜戚灼的話，有些驚訝：“是公主？”

“自然是公主，是青竹姑娘親自送來的，還有在下的份呢！”

“青竹姑娘說，公主吩咐，往日駙馬的膳食皆由府中負責。”

溪風又樂道：“世子您不知道，往日裏那些大人都是府妻子送來的膳食，隻有您和那些沒家的大人吃大理寺的飯，現在好了，剛剛小的去門口拿膳盒，就咱的大，這下一出，誰都知道公主與您夫妻深了！”

宋瑾辰接過膳盒，有些好笑。

在世人眼中，公主金貴，大都脾不好，眾人都覺得駙馬並不好當。

今日上朝時那些與他好的大人都頗為同的看著他，不知在編排什麽他苦的場景，而現下有了這一出，他以後也能收到些可憐他的眼神。

近幾日事多，宋瑾辰本打算晚些回去，隻是他看著膳盒，借思人，卻又想早些回到瀾庭院。

到了黃昏，是以戚灼剛準備用晚膳，就聽見院中下人請安的聲音。

戚灼起相迎，疑道：“怎得回來的這麽早？不是說這幾日事多會晚些回來？”

宋瑾辰去室換了衫，當即笑道：“我本是這麽打算，隻是今日午時偏偏有人前來送膳，宋某想念家中夥食，便帶了公務回來，左右在哪都是一樣理。”

戚灼示意青竹添幾道菜，與宋瑾辰一起坐下用膳，聞言笑道：“世子若是想念膳食，不如日後連晚膳也送去大理寺，省得世子帶著公務來回奔波。”

宋瑾辰為戚灼夾了一個紫蘇蝦，無奈笑道：“公主當真是不饒我，難不公主還不懂我的意思？”

“既有膽子調笑我，還怕我不饒你嗎？我隻是覺得大丈夫不應為私所困。”

宋瑾辰道：“人鄉英雄塚，又有何人能逃得過呢？”

二人你來我往，隨侍的幾位青字侍這幾日早已悉兩人的相方式，聞言皆是滿臉笑意，年紀最小的青芷不懂，隻知道青荀姐姐告訴說這是打罵俏。

待兩人用完膳，戚灼倚在貴妃榻上看書，宋瑾辰也不去書房，就坐在平日裏戚灼理事宜的小書桌前理政務。

戚灼想著今日蘇氏的舉，打探道：“今日母親詢問我府中中饋之事，怕我不便想要推給弟妹，隻是我推了幾日，沒有拒絕。”

宋瑾辰聞言沒有什麽異樣的神，朗聲道：“徐氏此人雖有位為縣主的母親，可私下裏行事太過小家子氣，國公府不適合由打理，至於母親……”

宋瑾辰平靜道：“母親心裏有些小計較，行事也有所偏頗，公主想做什麽盡管去做就是便是，不必顧忌當年的事。我的恩，不該記在公主上，更不能讓公主因此到限製。”

戚灼深深覺得宋瑾辰很不容易，今日讓青蘭又打探了些蘇氏及安哥兒和承伯府的事，從宋瑾辰懂事起，不知為這些人收拾了多爛攤子，偏偏這些人還不領，總是將恩掛在邊，滿仁義道德，隻會做挾恩圖報的事。

戚灼斟酌開口：“世子這些年做的事夠多了，是否該放下……”

“公主——”

宋瑾辰攔住戚灼未開口的話，抬起眼眸，沉聲道：“若非臣母，臣早已命喪黃泉，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臣自有定奪。”

戚灼聞言心下惱怒，索不再吭聲。

不過提了一句，就與生分起來。

既如此，便讓宋瑾辰繼續為那些人當牛做馬，累死活該。

室一時沒了聲響，過了半刻，宋瑾辰偏頭瞧向戚灼。

戚灼麵映照在燭火之下，往日裏冷著的臉顯得有幾分和。

宋瑾辰斟酌著緩聲開口：“臣……我並非有意，還公主莫要生氣。”

戚灼翻了一頁書，朗聲道：“本宮並未生氣。”

宋瑾辰聽著戚灼的言語並未相信，又補充道：“我知道公主是好意，隻是當年母親因為救我小產，我雖記不大清，可當日母親上大片的跡一直留在我心中，後來父親回來時得知此事，罵我貪玩魯莽以至於失了兄弟，險些了家法，還是母親攔住了他。”

“自我懂事起，祖母、父親、母親、還有安哥兒……日日對我耳提麵命，讓我記的母親的，讓我記得當年那個沒來得及見見這世間的生命。”

“待我長大，外人見我便會讚揚我母親的德，讓我牢記恩，定要用這輩子去償還……”

“安哥兒時調皮，經常磕磕留下傷痕，母親每次見了都控訴我為何照顧不好弟弟，這輩子因為我隻有安哥兒一個孩子，讓我不要忘恩負義……”

“我大理寺見遍人生百態，何嚐不知道那些人趴在我上吸，隻是過意不去，隻是我不能忘恩負義；不過公主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待安哥兒能獨當一麵我必不會再手這些人的事。”

戚灼知道那樣的事對一個孩子的影響會有多大，宋瑾辰走不出來，誰都沒有辦法。緩聲道：“世子明白就好，往後府中行事，我自會照拂一二。”

宋瑾辰盯著戚灼，釋然地笑了笑。

……

待晚上就寢時，戚灼突然想起什麽，起揪住宋瑾辰的領，正道：“你昨日喊我什麽？”

宋瑾辰聞言一樂，裝傻道：“公主說什麽？”

“別狡辯！”

戚灼憤憤道：“你從何得知的我的名？”

層層帳幔圍住這一方小天地，宋瑾辰看著現下自己和戚灼十分親昵的作，溫和笑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公主的名字取得當真是好極了！”

“你！”

宋瑾辰舉起雙手無辜道：“這可不是我打探出來的，那日進宮謝恩時母後囑咐了我幾句，言語中談及夭夭，我便牢牢記下來。”

戚灼沒想到會是從母後那泄了名字，“夭夭”二字，除了父皇母後，隻有戚乾年不懂事時喊過，待長大，父皇母後也是喊“永寧”二字最多，如今偏偏被宋瑾辰得知。

宋瑾辰環住戚灼，笑道：“你我夫妻一，我如何喊不得這名？”

戚灼隔著寢到上的熱度，惱怒道：“世子的膽子可是一天比一天大了。”

宋瑾辰笑容放肆，更進一步，“那也是公主慣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