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也連忙走到竹榻邊,繡翠那虛弱的目,在看見沈定珠出現的時候,眼底有了淚意,微微張,似乎說著什麼。
但因為實在是太虛弱了,沈定珠彎腰,握住的手“繡翠,你想說什麼?別著急,本宮在這兒,太醫們都在盡力為你醫治呢!”
然而,繡翠有氣無力的聲音,斷斷續續,匯一句話,落沈定珠耳里。
“娘娘……讓他們……把我,抬出去……別死在……宮里……”
沈定珠渾一怔,連忙看向繡翠,瞧見眼神里,是滿滿的熱。
沉碧也聽到了,哭著罵,滿是心疼“你胡說八道什麼!你還有得救呢,娘娘在這里,你別害怕,一會岑太醫來了,就能治好了,繡翠……嗚嗚嗚……”
沈定珠當然明白,繡翠為何這麼說,知道自己沒有救了,哪怕殘著,也要把自己代清楚,因為最害怕給人添麻煩。
這一次,沈定珠真的忍不住了,握著繡翠的手,眼淚漣漣“繡翠,你這個傻瓜,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為別人著想?本宮在這里,誰敢不救你?你給本宮撐住了!”
春喜也在旁邊抹著眼淚,說“就是啊,繡翠,以前我們倆總是用打水漂來決定,誰夜里值守,你總是故意讓著我,還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總說我是弟弟一樣的年紀,要好好長,可是繡翠啊,我其實比你都大一歲呢……早知如此,我還爭那個輸贏干什麼?”
“你快點好起來,以后我都讓著你,你小命金貴著呢,不能就這麼給閻王爺啊!”
大家都給繡翠鼓勁,顯然是想出一個安眾人的笑容,奈何角剛牽扯起來,又覺得上疼的厲害。
旁邊的太醫低聲談“恐怕是回返照了。”
沈定珠只當沒聽見,輕輕拍著繡翠的手掌“你撐著,我們陪你聊天,一會岑太醫就來了。”
沉碧也跟著說“西追將軍看見你這樣,他的心都要跟著碎了,瘋了一樣去想辦法,你瞧,你的命這麼好,他是真正珍惜你的人,所以你要趕好起來……”
繡翠聽見西追的名字,目虛弱地抬起來,朝周圍看了一圈,應該是在尋找西追
的影。
沈定珠立刻吩咐春喜“你腳程快,趕去看看,西追跟岑太醫是不是已經進宮了。”
春喜忙不迭跑出去,宋嬤嬤則去幫著醫煎藥,兩個太醫流上陣,將太醫院里那些名貴的好藥,全都給繡翠用上了。
然而,這遏制不住繡翠漸漸沉重的眼皮,覺得自己困極了。
可舍不得閉上眼睛,因為害怕這樣睡過去,就再也見不到沈定珠和沉碧了。
沈定珠和沉碧一直握著的手,陪伴著,但繡翠發現自己快要撐不住了,含著淚,聲音微弱地道——
“告訴西……西追,別等,別等……”剩下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便頭一歪,閉上了眼睛。
“啊!!”沉碧痛苦地悲鳴,“繡翠!繡翠你不要死!我把我的命換給你,繡翠——!”
沈定珠急忙喊太醫過來,兩名太醫倉促地趕來,把繡翠放平,手上的脖脈。
“還有氣息,只能施針了。”兩名太醫頓時決定,沈定珠腳步虛浮,眼前一陣陣的冒金花。
宋嬤嬤連忙過來扶著“娘娘,去那邊坐一會吧,您臉蒼白的厲害。”
沈定珠借著宋嬤嬤的力道,朝一旁的椅子走去,不知是不是被繡翠的狀態嚇著了,心跳的特別快,眉心也突突地發漲。
見沈定珠難的說不出話,宋嬤嬤忙道“也讓太醫來給您看看吧?”
沈定珠擺擺手“繡翠要,本宮無妨,只是來的時候有些著急,可能經著風了,你去端來一碗參湯給本宮。”
“是。”宋嬤嬤轉正要走,忽而聽見后撲倒的靜。
回頭一看,嚇得面發白“不好了,娘娘暈倒了!”
與此同時。
書房里,門窗閉,悶的不風,肅殺的氣息,自桌后的九五之尊上,不斷蔓延而出。
跪在蕭瑯炎面前的,除了鴻臚寺卿,還有一名年輕貌的姑娘,雖然穿著不起眼的,但生的圓臉杏眼,皮細膩,一看就是在富貴窩里長大的子。
這便是一路瞞份,跑來晉國搬救兵的北梁四公主——姜頌寧。
蕭瑯炎低著頭,看帶來的北梁帝的信,姜頌寧時不時悄悄地抬起眼睫,地打量這位傳說中,比天神還要俊的帝王。
對蕭瑯炎了解的不多,在這之前,甚至有些厭惡他,因為他為了一個人,就不惜用火炮,打開了北梁的國門,占城池,欺百姓,敵國之君,豈能是好人?
可是,現在看見蕭瑯炎的模樣,姜頌寧微微改觀了,或許對晉國來說,他的確是一個好君主,對昭元皇后而言,他恐怕更是一個好丈夫。
真是全天下子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姜頌寧思考間,蕭瑯炎已經看完了信件,倒扣在桌上,姜頌寧連忙低下頭,本本分分地等候發落。
但,蕭瑯炎一時間也沒開口,薄黑的眼眸,凝著沉思。
信中,北梁帝的言辭懇切,原來長勝王趁著戰,發了政變,北梁國現在憂外患。
所以,北梁帝讓自己最為疼,也是最杰出的四公主,帶著他的信,來到了大晉,求蕭瑯炎出手干預。
只要晉國出兵,長琉國被牽制,北梁帝就有機會騰出手來,治理朝的政變,不然,北梁帝的下場,只會是亡國之君,誰讓長勝王的兵權太過強勢了。
信里,北梁帝承諾,只要蕭瑯炎愿意幫忙,他愿意割舍城池十六座,這等于將大半江山拱手送人,但北梁帝只想保住他們正統皇室的社稷。
并且,他還愿意讓四公主留在晉國服侍蕭瑯炎,可北梁帝也聽說過晉國帝后伉儷深,所以他也在信中補充了一句,若蕭瑯炎不愿意接此,那麼就請隨意發落,北梁絕
不會有任何怨言。
這也是北梁能給的所有誠意了。
蕭瑯炎的沉默,讓姜頌寧心里漸漸張起來。
晉帝會答應父皇的請求嗎?若是答應了,又會怎麼安排?他與昭元皇后那樣相,會不會被他隨便指給一個員?
這樣想著,書房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徐壽守在外邊,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不一會,徐壽眼神惶恐地“皇上。”
蕭瑯炎回神“怎麼了?”
徐壽拱手“您留在皇后娘娘邊的軍來報,娘娘半夜忽然醒了,得知繡翠的事,便去太醫院看,但繡翠命不久矣,娘娘到了驚嚇,方才暈……”
話都沒說完,蕭瑯炎已經豁然起,拔就走。
鴻臚寺卿一驚,跪著追了兩步“皇上!那這位四公主如何置?”
蕭瑯炎頭也不回,撂下一句“先帶回你府里!”
他說著,帶著大批侍衛,影快步走夜里。
鴻臚寺卿見狀,無奈地嘆氣。
讓他帶著北梁國的四公主進進出出,這算怎麼回事呢?不過,他也猜得到,皇上肯定不會將四公主留在宮里,否則讓皇后娘娘怎麼想?
“四公主,你跟我走吧。”鴻臚寺卿說完,姜頌寧連忙跟在了他后。
一路出宮,風雨飄搖,姜頌寧想起方才蕭瑯炎豁然變化的眼神,明明之前那樣沉穩冷靜的一個人,卻在聽到皇后暈了以后,馬上就神大變。
“大人,請問……繡翠是什麼人?”難道是他們的孩子嗎?
鴻臚寺卿心里正想著別的事,隨口就回答了一句“是皇后娘娘邊的宮。”
姜頌寧沒在開口,只是心里暗暗驚愕。
昭元皇后果真如傳說中那般,是晉帝放在心尖上的人,區區一個宮,皇后在乎,就能勞皇上親自過去查看。
這在北梁國,是從未有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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