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陳宴理剛結束了視頻會議,放在桌面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瞥見上面的來電顯示,他有片刻的怔愣,表也嚴肅了起來。
他抬了抬手,對阿ken說:“你先出去一下,我接個電話。”
門被關上的那刻,陳宴理拿著手機,走到窗邊,從高往下俯瞰,車輛如同螞蟻蠕行。
“喂。”
他省去了稱呼,對方亦然。
“在工作?”
電話那頭薛裴的聲音是一貫的沉穩,沒有多余的緒。
“對,剛開完會,有事麼?”
“下午六點,你樓下的咖啡館見。”
說完這句,薛裴就掛斷了電話,似乎沒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
掛了電話,陳宴理站在窗邊思索了一陣,忽而輕笑了聲。
六點整,在樓下的咖啡館,陳宴理終于見到了薛裴。
時隔一個月,那天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此刻面對面坐著,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但誰都能知到其中的暗流涌。
陳宴理著坐在對面的薛裴,著他那張臉,忽然后悔那天怎麼沒用力,他臉上竟然沒留下任何傷痕。
“有事?”
薛裴沒有太多的耐心,直主題:“你應該清楚我找你的目的。”
“抱歉,不清楚。”陳宴理彎了彎角,抿了口咖啡,“我唯一清楚記得的是,當初是你介紹我們認識的,我不明白你現在是什麼意圖。”
單是聽見這番話,薛裴就無法維持僅有的禮貌,拳頭攥后又松開,他極力控制自己的緒。
“有些事雖然遲了幾年,但最后一樣會回到正軌。如果你曾經見過對我的好,你就會知道在你上付出的遠不到十分之一,”薛裴的眼神變得篤定,“再也不會像當初我一樣,去一個人。”
這句話中了陳宴理的肋,輕扣桌面的手停了下來,臉變了。
好一陣,他才說道:“我想我要糾正你一個誤區,我和在一起,不是因為我希對我好,而是我想對好。薛裴,我沒有你那麼自私。”
杯中的咖啡已經變冷,室的氣越來越低。
在離開前,薛裴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聽罷,陳宴理皺了皺眉,終于抬眼看他。
他說:“相信嗎,和你在一起不過是在報復我。”
——
朱依依收到了朱建興給寄的幾袋板鴨和其他一些特產。
好幾個紙箱子,很沉,剛捧著快遞走到家門口,電話就響了起來。
騰不出手去拿手機,便任它這樣響著。
鑰匙擰開出租屋的門,東西扔在地上,朱依依把手洗干凈后這才接通了電話。
“依依,你拿到快遞了吧,薛裴那份我也一起寄過來了,你改天有空就順路拿過去給他吧。”
突然聽到薛裴的名字,朱依依恍惚了幾秒。
“你們聯系上他了?”
“嗯,前幾天打電話回來了,說前段時間去寺廟里了。”朱建興在電話那頭一邊下著象棋一邊說著,“他是做生意的嘛,迷信也很正常,你看我們樓下那個大老板不也年年去寺廟禮佛。”
“嗯,也是。”
朱依依含糊地應下,打算明天就把這些東西給薛裴寄過去。
拆開快遞包裝,想著明天給曉蕓拿一些過去嘗嘗,剩下的全放回了廚房的柜子里儲存起來。
似乎也習慣了,有什麼好吃的都想和陳宴理一起分。
只是,不知道以后還沒有機會。
這麼想著,心里有些泛酸。
正發著呆,就聽見有人敲門。
心里雀躍了一秒,跑到浴室的鏡子里整理了一下頭發,才跑去開門。
打開門,薛裴站在門口,臉蒼白,上的服也穿得單薄,眼瞼上方還著繃帶,整個人看起來像被風一吹就要倒,沒有任何攻擊。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看到他臉上的傷,拒絕的話咽回了嚨。
距離那天的事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沒想到傷口竟然還沒好。
“進來吧。拖鞋在鞋架上。”
朱依依想著,正好可以讓他把家里寄過來的特產帶回去。
而薛裴著鞋架上的藍拖鞋,視線停駐了許久,他好像終于明白了什麼,臉沉了沉。
原來從那時候就開始了。
薛裴走進門時,腳一跛一跛的,朱依依瞧著不太對勁。
似乎看出了心里的疑問,他裝作不在意地回答道:“那天地上有塊玻璃扎進去了,沒及時理好,落下了病。”
朱依依心里一,倒熱水的手偏了下,差點燙到自己。
“哦。”
“春節這段時間,我去了寺廟里誦經,這一趟我想清楚了很多事,也放下了很多事,我才知道我以前的行為有多可憎。”
“所以,我今天來,是想向你道歉的,”薛裴的語氣很誠懇,似是在真心懺悔,“前幾天,我約了阿理出來,已經和他當面道過歉了,不過他沒接,我能理解,我那天確實太過分了。”
朱依依觀察著他臉上的表,見他不像是在撒謊。
“其實你說得對,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以后我只希能和你像家人一樣相,我現在已經有了正在相的對象,不會再對你造任何困擾,也不會再有越界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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