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面驚喜“這是給我的嗎?”
孟家表嫂笑了“確實是給你的,我記得有這塊玉翡,這一紅一綠,澤也極好,很是難得,沒想到竟然讓人做了這一對錦鯉送你,連我都羨慕得不行啊!”
時下男親,男穿紅穿綠,紅男綠也,這一紅一綠的錦鯉,確實是一件上好的賀禮,孟萍也是費心了。
而且,這禮也頗為貴重。
程喜歡得,但也覺得貴重了些“這也太破費了,這等上等的好件,理應是自己留著做陪嫁,日后好傳給自己的兒才是。”
孟家表嫂又道“說什麼破費,只要六娘你喜歡,那它便是值得的。”
程聞言心中了然,孟萍送這禮,實則有好之意,也期日后嫁過來了,看在這份厚禮上能多多關照,而這事,孟家應該是準了的。
程笑道“那我便厚收下了,等親了,我再好生挑選一個好的送。”
既然都送過來了,拒是不能拒的,只能到時候再回禮了。
孟家表嫂笑咯咯的“那好,啊,估計還期待著你的這一份禮呢,這長安城里認識的人不多,就和你這位表妹知。”
“那我可好生挑選,不可讓失才行。”
程笑著與寒暄,態度是客氣有禮又親近溫婉,人相起來心甚好。
這些日子以來,程對于這種場面也應付得多了,早知道該怎麼理了。
以前的是跟在程老夫人邊的小孩兒,只需要招待小娘子們吃吃喝喝玩就可以了,但如今面子那都是要做足的,喜歡可以親近些,多聊幾句,不喜歡面子也是要給。
做小娘子和做人家娘子,這就是很大的一個區別,將來熱人世故什麼都要自己來理,再也沒有長輩在上頭替你擔著了。
好像一下子就從小孩子變了大人一樣,需要承擔種種責任。
程想到這種份變化,心里不免有些概,真想永遠都長不大,什麼都不用愁,但人嘛,總是要經歷這一遭的,父母長輩會老去,自己也會長大。
夜里的時候,還地給謝瑯寫信,訴說著這些因為份變化而產生的慨。
大概是一天天接近親的日子,心中有期待的同時,也有幾分面對未來生活的茫然和慌。
雖然一直堅信可以將日子過得很好,會和謝瑯過得很好,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未免躊躇茫然。
世事無常,他們真的可以一世白頭嗎?
或是說終有一日,他們不再了,要分開,真的能想自己說的那樣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嗎?
程突然想起小時候攛掇蕭氏和離,險些被揍的事。
當時覺得蕭氏怕是有什麼大病,既然日子過得不好,夫君厭煩,妾室都能騎到頭上,夫君寵妾滅妻讓了長安城的笑柄,這不走更待何時?
這日子簡直是沒法過了好嘛!
雖然說換做,還是不能咬牙囫圇著過下去,畢竟有過不
一樣的長環境,不能接自己的夫君有別的人,若是如此,寧愿自己一個人過。
但蕭氏沒有這種思想,而且也有自己的考量,為這個婚姻付出的太多太多了,且不說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全旁人,便是在利益上,就很難放手。
已經有了兩兒兩,就算是夫君不喜歡,可誰也搖不了的位置,等將來老了,還有兒可以倚靠,若是再嫁,都這個歲數了,可能嫁的也是鰥夫,對方也有孩子,境況估計比現在更不好。
而且現在還是侯夫人啊,也是長安城里最尊貴的貴夫人之一,再嫁想要如今的份地位,恐怕是很難了。
最后娘家呢,娘家也需要這麼一個得力的姻親,也不可能準許和離。
如此,蕭氏本就不可能與臨安侯和離。
程覺得那一頓打估計是活該挨的。
蕭氏走不了,而說這些話簡直是人心肺,這不是自己找打嗎?
是太過想當然了。
這個世道,說是準許和離,但又有多子真的能走出這一步呢,這一步走了出去,幾乎是斬去了自己半條命,余下的半條,似乎也看不見一樣。
太難了。
程唰唰唰地寫下
“細想來,當時應該真的很想打我一頓,幸好我當時機靈跑得快,這才躲了這一頓毒打。
雖然我有時確實很煩,覺得腦子不大好的樣子,可有時又覺得很是可憐。
便是想走,不說自己走不得,便是娘家也不會準許和離。
先前我曾將臨安侯送我的添妝禮送回去,他大怒,說我若是想學你,需得有陛下這樣的舅父撐腰才有可能
可惜我沒有陛下這樣的舅父,我那舅父,估計只會勸忍一忍,要多想想蕭家,又說誰家子不是這樣過來的”
嫁得一個這樣的夫君,想離開又很難,只能咬牙過下去,將一生困在這里。
程想了想,又寫道
“可見子許親之時,便應該睜大眼睛仔細看清楚了,捉一個好的,若不然日后的日子可慘了”
程絮絮叨叨地寫了一大通,滿滿地寫了好幾頁紙張,字里行間約提醒他將來要如何做人家夫君,若是他敢步臨安侯的后塵,仔細他的皮。
等到了次日,謝瑯剛剛用完早食,收到這厚厚的一封信有些詫異。
他讓人倒一盞茶,然后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仔細地看寫的東西,看著看著,無奈搖頭嘖嘖“這小娘子,這是在敲打我呢。”
“不過那臨安侯確實不是東西。”
這個大概要比平清王要不是東西一點,平清王偏心縱容,臨安侯則是自己親自下手對付自己的子,可見是何等的無無義。
謝瑯遂回了書房研墨提筆回信。
信上曰
莫急,待再過兩日,陛下就是你舅父了。
到時候,我便讓陛下給你撐腰,看他臨安侯還敢不敢說你沒有一個好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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